镜厅（下）（2/2）

外面的人听不见。

而艾奥丝，却好似听到了艾莉的疾呼，她笑得更灿烂，露出洁白美丽的牙齿。她挑衅地看着艾莉和罗兰，把玩着手中的红色长发，好似沾了满手的血迹。悠然自得。

艾莉急得不得了，拼命撞击重如巨石又透明似玻璃的结界边缘。

罗兰一把抱住她，“你这样下去会受伤……”

“艾奥丝，艾奥丝她有问题……” 艾莉上气不接下气，她紧紧抓住罗兰的衣角，死死盯着艾奥丝，手停不住的发抖。

握住艾莉颤抖的手，罗兰抬头，蓝色眼眸紧紧盯住众人。

鲁文和拉尔夫注意到镜中世界的异动，停止了讨论。

“怎么回事？” 格伦意识到不对劲，转头问艾奥丝。

“我不知道……” 艾奥丝公主柔弱地说，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泪痕。她实在是太美丽了，有一张纯洁而无辜的脸，能让人轻而易举的深信不移。如果真有天使，应该就是她这幅样子。

不过，也有没有效果的时候。

“你故意带我们来的？” 格伦突然醒悟，他脸色一沉，抽出身后的重剑，散出泠冽的杀气。

鲁文紫袍一闪，长剑已出。老法师拉尔夫也举起法杖。

在这一瞬间。

艾奥丝咯咯笑起来，如同夜莺最美妙的歌声。天籁之音。

她绝美如天使的脸庞涌上一团光晕。如神降临。

格伦，鲁文和拉尔夫仿佛来到了神殿里，感受着神圣之光的照耀，耳边响着管风琴圣洁的奏鸣，一种崇高的喜悦塞满了他们的身心。他们几乎忍不住要跪下来，使尽全身力气，才能阻止内心的臣服之感。

一阵微风吹来，送来了玫瑰的香味。

艾奥丝的红发旋开，漫天飞舞。

眼前的一切都成了红色。艾奥丝的脸已经看不真切了，只剩那一双绿色的眸子睥睨众人。

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魔力。

这里如地狱般炙热，脚下的大理石仿佛成了熔岩。

热风搅动着空气。

格伦，鲁文，拉尔夫法师和绿儿快要睁不开眼睛。

心脏仿佛被揉皱，挤压，拍瘪。

红色的光。无边无际的侵入所有感官地带。

“愿·魔·神·祝·福·你。” 艾奥丝的语调翩然，夹杂着银铃般的笑声，明明如同世界上最悦耳甜美的乐曲般好听，却令人毛骨悚然，颤抖不已。

其实，到了那一瞬间，人都会忘了害怕。在世界和时间终结的时候。

话音刚落。

红光极盛。

格伦，鲁文和拉尔夫法师，静止了。

格伦还是维持着双手持剑的姿势，皮帽好好的戴着，遮到几乎只露出绿色的眼睛，嘴唇微张，正要说些什么的样子。鲁文微微跃起，一只脚脚尖着地，一只手握着长剑正要从侧边攻击，紫色袍子似乎还带着风，却永远停在了这里。拉尔夫法师手举银柄法杖，深灰色斗篷里白发隐约可见，他眉头深皱，白色长眉垂下，嘴抿成了一条线。

艾莉，罗兰和巴拉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巴拉斯捂嘴痛哭起来，艾莉的眼泪瞬间落下。

红光过去，三只凭空出现的小黑猪在长廊上转圈圈。

“多可爱啊。” 艾奥丝抓起其中瑟瑟发抖的一只，一边抚摸小黑猪的头，一边对着侥幸逃走的绿儿笑容满面地说话，翡翠色的眸子打量着绿儿。

“多漂亮的脸蛋。” 艾奥丝笑得可爱极了，悠然地开口，“竟然有精灵找上门来。”

看着定住如人偶的格伦，鲁文和拉尔夫法师，绿儿神色凄惶，她凝聚起精灵之力，全身泛起水蓝色的光晕，额前紫色精灵之石不安地闪烁。

“这……这要耗尽精灵之力。” 艾莉惊呼。罗兰紧紧搂着她，不让她跑去撞墙。

竭尽全力，绿儿如一道水蓝色的龙卷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艾奥丝。

“可惜了……” 艾奥丝轻轻一挡。不费吹灰之力。

绿儿飞起来，重重摔到地上，鲜血从嘴角咕咕而出。她不甘地紧咬嘴唇，冷冷盯着眼前的红发女子。

“是做我的小鸽子还是去陪同伴们等死？” 艾奥丝微微一笑，扯一扯小黑猪的脸，小黑猪想要逃走，扑腾扑腾乱踢小蹄子，却被她抓得更紧，“你要想清楚，精灵可是能活很久很久的，你要在镜子中一直待到死哦。没有水源，没有食物，哦，不对，你们可以自相残杀，血液不就是水吗？人肉也是食物……最后胜利的那一位，可以活得长一些，是不是很有趣？”

绿儿咬咬牙，扭头抓住一块地上不远处的金币。

艾奥丝仿佛早就预料到绿儿的选择，她轻轻叹了口气，好似无奈而又心疼。“希望是美丽的你活到最后……”

看着绿儿的身影消失，艾奥丝立在镜厅门口，她愉悦地欣赏空无一人堆满宝藏的房间，又笑着看着镜子中的众人。这真是世界上最无辜，最迷人笑容。

“这里充满了黄金珠宝，这世界上最崇高，最纯洁，永不凋零的美丽。难道不比诸神的光辉更耀眼吗？你们余生能相伴它们，是你们的荣耀。”

明明镜中世界里应该听不到任何外界声音，这个声音却如同直接灌入耳朵。

艾奥丝转身走出镜厅，大门“砰”地关上。

黑暗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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