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2/2）

所有人都紧紧抓着木筏。

庞然大物砸下时巨浪袭来。木筏几乎被带到了天边，伸手就要碰触到月亮。短暂的失重感后，急速下坠，艾莉闭眼，等待撞击水面的一刻。

巨大的冲击让人的身体几乎刺骨疼痛，如同从高空坠落在了大理石地面。木筏几乎被震散。幸好使用了坚韧的蛛丝捆绑木材，不然此刻他们要抱着浮木在水中挣扎。他们紧抓着木筏和绳索，全身湿漉漉的，咬牙喘息。

鲸鱼入水之后，似乎消失了踪迹，但尖锐的长啸声证明了它的存在。令人恐惧的是，这声音越来越纷杂，宛如人群尖刻絮语。不多久，恐惧变为了现实，更多的鲸鱼冒出头来，它们似乎把这两只木筏当成了玩具，迫不及待地要占为己有。

它们不断地用尾部拍打水花，这是越来越不耐烦的信号。

在夜里广大的水域之中，他们的武力好似都失去了效用，难道他们能跳到鲸鱼身上去用剑搏斗，或是小箭能射穿数不清的鲸鱼的厚实皮肤。他们需要尽快到陆地上去，可是这无边的水面，没有肉眼可见的能靠岸的地方。

绿儿突然站起来，走到木筏的前端，静静地立住。她轻轻唱起歌来。

她的声音，比任何人类的声音还要美妙，水之精灵之音。她闭着眼睛，唱着颤抖的高音，那声音既虚无缥缈又直上云霄，比维尔琴能拉出的最高音还要再高上几分，婉转之处又如水晶珠子般晶莹动人，好似月光下，牡蛎浮上水面，张开蚌壳，露出最润泽的珍珠。

歌声下，鲸鱼们一动不动，仿佛被摄走了灵魂。

绿儿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美丽无比的神诋。她伸出双手，仿佛领航的水手保护神，指引着方向。

大家心领神会。木桨早已落入了水中，他们用手划水，小心地穿过鲸鱼和鲸鱼之间的水域。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走出了这一片死亡水域。

绿儿的歌声随了一路。

格伦觉得她的歌声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远离了鲸群，气氛终于轻松了一点，但再也回不到从前。两只木筏几乎靠在了一起，统一行动。人人都紧紧盯着黝黑的四周，防备着新的攻击。艾莉不禁想，夜里的水面果然讨厌。

看不见底的地方，未知的领域，无论如何都很危险。

远远的有一群人头探出水面，月光下如一群鬼魅。其中一位翻了个身子，露出鱼尾，才让人确信乃是人鱼。

大概是被绿儿的歌声吸引过来的。

人鱼并不算是太危险的生物，虽然它们喜欢扮成美貌女子在暴风雨中歌唱引水手入局，一般来说，并不爱主动攻击。

“水精灵阁下。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出人意料，人鱼首先向绿儿打起了招呼。

“你们可知红龙女巫住在哪里？” 更加意外，绿儿直接问道。

人鱼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惊恐地说，“你们要去找她？太危险了。听我们劝告，回去吧。”

“你们可见过一位美丽的公主？” 绿儿继续问道。格伦和艾莉都惊讶地看着她。

那位人鱼疑惑地问，“我们见过很多美丽的女子，你说的是那一位？”

“最近来的那位。”绿儿说。

人鱼思索了一下， “ 是那位倔强的美人。红龙女巫抓她来的那天，她一路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哀求一句。”

格伦有一些哀容，焦急地问，“她被带去了哪里？”

“湖中宫殿。”

那里是郝恩族曾经的宫殿。艾莉和罗兰交换了眼神。

“谢谢。”

“我们也要说谢谢。” 人鱼们齐声说道，好似唱着一只歌谣，“这五百年间，几乎没有人跟我们说过话。我们出不去这里，回不到海中了，非常寂寞。”

这么说，海底通道也截断了。那么，那些鲸鱼也被困在这里五百年了？

“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 艾莉听到这个，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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