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靖希只着里衣半趴着，不错眼珠地看李云弋。她目带迷茫的探索，细看还有几分担忧。

恍惚间，靖希想起来四五年前的夏天，她和他一起去行宫避暑。那里大片大片的六月雪开到痴醉。他捻起一朵放在她的耳畔，说了有史以来最动情的一句话：“我的希儿比花还娇。”

她羞答答地垂眸，鼓起勇气问：“那云弋喜欢吗？”

那时候的李云弋没有回答，只是亲了亲她的鼻尖。

她略略失落。

可之后的日子里，尤其是最近一两年，他总是对她忽冷忽热，今日对她笑，明日就罚她抄书。她那颗躁动、怀春的少女心就此沉寂了。

她现在对他的关心、吃其他嫔妃的飞醋，已是最后的本能反应。

如今母命难违，靖希不能不铤而走险，给皇上下蛊。她内心忐忑，并且极其害怕情蛊起效。

如果这真是什么蛊中之王，李云弋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朝中大臣自然会不满，顺藤摸瓜被御医查出是她所下的蛊导致的。那么，不仅是她完了、长公主府完了，并且所有与之有牵连的人都得死。

这么大的罪名，她如何禁受得起！

思至此，靖希坐不住了，她伸出纤指去拉李云弋的衣摆。

他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回过头看靖希。

此时天际熹微，却依然可以看出她秀丽的面庞上担忧未消，他故意慢慢笑了一下，回答道：“希儿乃鸾姿凤态，日后必是一国之母。”他顿了顿又道，“而我心悦她已久，想娶她为妻。”

他一字一句说的是当年对长公主的诺言。

靖希耳边的头发倏地滑下来一绺，正好遮住了她慌乱又明亮的双眸。她吱唔了一声，转而催促他：“陛下快去上朝吧。”

李云弋低低地笑了一声，俯身亲了亲她发白的小脸，才走。

靖希魂不守舍地起床更衣、洗漱梳妆。

坐定在餐桌旁刚用了几个蒸饺，将将吃到八分饱，孙公公就过来，道：“娘娘，陛下让您去正殿。”

“……”靖希抬手喝了点莲肉粥压压惊，“陛下叫本宫去那做甚？”

“这个奴才就不知了。”

这话确实不假，孙公公自己心里还奇呢。

靖希只得放下早膳，随孙公公前移。

没成想的是，孙公公竟撩起正殿的一侧的珠帘，让靖希上到朝堂中去。

靖希大惊：“万万不可啊，公公。后宫不得干政。”

“陛下说您去得就得。”孙公公笑眯眯，示意靖希看李云弋。

道道玉珠帘之后，他坐在龙椅上，阶下是文武百官。仿佛察觉到了靖希的注视，他偏过头看她，凤眼瞬间溢出满满的欢心，径自开口唤她：“希儿，快来。”

“……”

靖希心惊肉跳，她后退了几步，提起裙袂欲走。

可李云弋比她速度更快，几乎是风驰电掣般就到了她的身后，一拥进怀。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靖希急得冒汗，李云弋从登基起就励精图治、内政修明，从不误朝亦或者早退。

李云弋挠她腰后的痒痒肉，迫使她转过身面向他而站。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嘟囔：“朕想希儿了。”那神情、那语气，活像一只看见肉包子垂涎的大狼狗。偏生还不敢叫，噗噗地喷着热气，只用冕旒蹭她。

靖希颈部起了鸡皮疙瘩，好言相劝：“您还上着朝呢，臣妾不宜进去……”

“不要。”李云弋却是从不得不温顺的大狼狗变成了癞皮狗。他低头看她，眼尾含着不明显的戏谑。

“……”靖希真的急了，她甚至不顾礼节推搡了李云弋一下，“您快进去！”

李云弋更无赖了：“你亲朕一下，朕就进去。”

靖希当即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一下，无奈道：“可以了吧？”

*

而孙公公那边，秉持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加之作为一个宫中老人，他早就绕过帝后进入正殿，让各大臣稍安勿躁。

底下大臣一片哗然。

尤以靖希的父亲宋然均最为惊讶。

宋然均额头留下两滴冷汗，他借着揖礼的动作擦了一下汗。他当然知晓他夫人让靖希给皇上下蛊的事，可他着实没料到这……威力有这么大。

他身后的郎中令戳了戳他的后腰，小声说：“汝泽公，皇后娘娘的闺名是不是有个’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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