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许.8(1/2)
段珩面上带着浅笑,向主坐上的崇明帝施礼,
“陛下,今年北胡国就由臣来献一段剑舞。”
殿中的少年仪态大方,长相俊美,他往那里一站,不卑不亢,很有一些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神采。
早些时候北胡使臣进京的时候,就有人特别关注他的长相,看来这北胡国不光王族相貌精致,如段惊鸿那般雌雄莫辩,连这纳贡的使臣也是个美少年。
崇明帝见这少年身姿挺拔,准备舞剑,自然应允。
段珩不慌不忙又走回段惊鸿身边,向她借走了那把银丝软剑,他在殿中站定,对崇明帝道:
“陛下,此舞名为《献灵》,是以灵魂之舞奉献神明,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噢?这倒新鲜。”崇明帝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殿中众人听闻那剑舞的寓意,均翘首期盼。
“陛下,北胡国近年天灾不断,暝山脚下百姓生活艰难,故而国内便兴起这种仪式。”
段珩说的言辞恳切,却也向大家表明一个意思:今年纳贡不如往年,是因为北胡国内天灾不断。
一时之间,所有怀疑北胡国有二心的众臣多了分理解。只因,今年北胡上纳贡品比往年少了一半还多,除了些马匹,就是北胡特产加些狐裘。原来,是因为天灾。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段珩偏头看一眼云宴,向崇明帝提个最后一个请求:
“陛下,此舞名为《献灵》,顾名思义,臣在舞剑的时候,需要一名琴师,取神女之意。”
此番解释倒是得到众人一致赞同。不过又有考量,虽说是琴师,却充当的是神女,那自然不能是普通身份的琴师。
段珩见崇明帝还在考量,直接道:
“陛下,九公主身份尊贵,臣恳请陛下让她做臣‘献灵‘的神女。”
此话一出,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的云宴看来,段珩唇角微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云宴被众人目光洗礼,心里的恼火简直要破体而出,这无耻之徒!居然说什么献灵神女,看他简直是神棍!
结果,却听到上座崇明帝的笑声:“哈哈,小九确实身份尊贵,并且福运绵长,她做神女最合适不过。”
崇明帝一发话,基本上算确定了。人人皆知皇上宠爱九公主,让她做献灵的神女,不仅代表皇族受礼,更是为她祈福。
云宴简直如坐针毡,身旁云珠拉着她说什么她也没听仔细,因为对面还有一道强烈的目光盯的她浑身不自在。
在大家翘首期盼里,段珩着人抬上来一架竖琴,他看着云宴,满脸笑意,“九公主,请吧。”
云宴没有看他,方才她只是猛然被大家目光聚集,心生恼怒,随后又是崇明帝发话板上钉钉。可是,在那架竖琴抬上来的时候,所有的顾虑都不存在了。
云宴起身,一步步走到御前,她拉住崇明帝的胳膊晃一把,开始撒娇:
“父皇,儿臣知道您是为了小九好,这样可以祈福的事小九也很想去,可是……”
她故意停顿一下,眨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崇明帝,就等着问下一句,果然,崇明帝问她:“可是怎么了?”
“可是小九不会弹琴呀。”
“哈哈哈。”崇明帝笑的从御座上站起来,还是笑的停不下来,他摸摸云宴的脑袋,一边笑一边道:“哈哈……朕真是把这事儿给忘了……”
云宴弹琴不会,习字不精,唯独有点兴趣的骑马射箭也是半吊子功夫,崇明帝心知肚明。这会儿让她做神女兼琴师,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云宴站在崇明帝身旁,悄悄对站在殿中的段珩做个鬼脸,想了想不过瘾,干脆翻了个白眼。
段珩并不在意,仍是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云宴这时才注意先前那一直盯着她的目光,是坐在下首的连雪淮。他现在没有看云宴,也没有喝酒,低眉敛目不知在想什么。
既然云宴不符合琴师资格,那么就只好另选他人,不出意外就是十公主。可云宴忽然冒出来一个鬼点子,她觉得有必要好好整整那讨厌的无耻神棍。
她拉着崇明帝建议:“父皇,儿臣实在想做神女,想为咱们云洲百姓祈福。不如我就站在竖琴那里,另找一个人坐那儿弹琴?这样也不失《献灵》的意义啊。”
崇明帝看她灵动的眼睛乱转,就知道她八成想了什么馊主意,也不拆穿她,便道:“小九想找谁弹琴?”
“连雪淮呀。”云宴毫不犹豫。继而解释:“他的琴艺在流风回雪台无人能及,许老太傅都赞不绝口,他若代儿臣弹琴,这剑舞必定好看。”
这个建议倒是甚得崇明帝心意,连雪淮琴艺精湛这个不用说,小九喜欢做神女,若能祈福再好不过了。
“依你。”
大殿中,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还有一个人面若寒霜。
云宴悄悄拉一下连雪淮的袖子,小声道:“你一会儿可不要放过他。”
段珩看着云宴,有些无奈,朝她挑了挑眉,转而朝连雪淮一拱手,眯眼道:“久闻南渊世子琴艺无双,今日有幸得闻,真是不虚此行。”
两人目光相视,有无形的利刃交接,连雪淮眼光锋锐,用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
“段世子。”
情之一字
段珩听到连雪淮的称呼, 眸光骤然紧缩, 漂亮的桃花眼冷凝如霜,有杀气一闪而过。
然而也就一瞬间他就恢复温文浅笑,“连世子, 在下王行。我们北胡国的世子在那儿。”
段珩一侧身, 指着右侧正在饮酒的段惊鸿。
连雪淮敛目, 径自在竖琴前坐下,淡然道:“使者请。”
站在竖琴前的云宴,没有发觉两人暗中试探交锋,但她却听见那讨厌的家伙自报姓名, 于是, 她瞪着段珩,问他:
“王行,连世子琴艺举世无双, 你还行不行了?”
段珩被她问的差点笑出声, 却见她站在南渊世子身旁,颇有维护推崇之意,他眯了眯眼,笑道:“请公主拭目以待。”
片刻之后,“铮——”的一声, 剑鸣和琴音同时响起。
大殿中众人皆放下酒盏, 只见场中红衣少年手执银剑,一招一式随琴音而动,锐气中裹挟劲风, 起手式狠厉决然,收尾式却又满是虔诚。
而梧桐木的竖琴前,南渊世子超脱淡然,白衣胜雪,指尖琴音如淙淙流水,弦音雅意当如是。
而作为“献灵”神女的九公主,就没那么超脱了,她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云宴比较惊讶的是连雪淮弹的这架竖琴,和箜篌很相似,她数了数,约莫有四十七根长短不一的琴弦。
这种北胡乐器云洲并没有,但连雪淮一上来就弹的得心应手。她看着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在琴弦上拨动,好看的过分。
她下意识看看自己的手,拿不住毛笔,弹不好琴弦。同样都是人,差别也太大了。
而场中,云宴盯着那舞剑的红衣少年,只见他身轻如燕,剑法如云。虽说这人欠钱不坏品质败坏,不过他舞的剑确实很好看。
段珩弯身一剑刺出若流风回雪,他朝云宴飞来一眼,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云宴没好气瞪他一眼。
忽然,铮铮两声,琴声急转,段珩差点没跟上节奏,连步伐都略微凌乱,他再也顾不得看云宴,握着银丝软剑跟着节奏挥舞。
可是琴声越来越急,根本停不下来,殿中众人皆被牵住心神,仿佛是战场上激烈的鼓点,段珩便一直在舞剑。
琴音热烈急迫,段珩额头上渐渐出汗,可众人听得入迷,根本没在意他力气快要耗尽,足足快一个时辰,连雪淮脸上一片漠然,白皙的指尖翻飞勾挑,片刻不停,隐隐有血丝浸出。
忽然“铮——”的一声脆响突兀响起,随后琴音戛然而止。
众人这才回神,一看,只见那北胡使臣银剑脱手,浑身虚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俊美的脸上大汗淋漓,长发也散乱的垂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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