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怒（四）（1/2）

共工撞死在了不周山上，祝融面对这滔天的轰鸣也傻了眼。天柱拦腰折断，天塌地陷。大不敬的幽冥十万恶鬼同哭，戾气冲天而起，它们如同那身在山巅的神祇一样，不知天高地厚，呼啸着裹挟过整个不周山。

人间一时变成了炼狱。

祝融以为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不该放任共工。光明宫他是不能再回了，只能跪伏在昆仑山脚下，拜着那高高在上的昆仑君，求着他的原谅。

昆仑君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样貌青涩却带着浑然天成的戾气，祝融知道，那是鬼族的人。

昆仑君为何要带着他？祝融不敢问，也不敢猜。

昆仑君立于山巅之上，俯视着生灵涂炭的人间，没有答话，也没有理会祝融。

寄身于火种的沈夜清楚的看见祝融的眼中充满了死气，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神了。

再后来，颛顼将他绑了，他也不想反抗。

人类以为是祝融临阵倒戈，要帮巫族灭了人族，曾经拥戴他敬仰他的那些百姓转瞬成了一把一把扎在他心上的利刃，割的他鲜血淋漓而不自知。

原来一旦触及了他们的利益，他曾经做的那么多都可以转瞬化为乌有。

原来他一直深爱着的人类才是最为薄情寡义的。

原来他宁愿放弃巫族也要保全的人族，成了他最大的讽刺。

颛顼手持黄帝传下来的轩辕剑，眼中是极大的愤怒。

“你不配为神！”

颛顼为祝融下了最后一个定义。手起刀落，忙着自己生死的人类不会关心这世上一个神的陨落。

呵呵，我不配为神。对于巫族来说，我是罪人，对于人族来说，我是叛徒。

那么我一直执着的究竟是什么？

祝融死后，尸首化为烈火，燃烧在这片神州大地上，足足烧了三天三夜，任由暴雨如何冲刷都不熄灭。人间真正变成了一块寸草不生的赤地。

祝融的神识融合了随身火种，意外的随着鬼门大开落入大不敬之地。火种生了灵，千年而出一魂，整三千年，竟生出了岳绮罗。

沈夜愕然，原来他所看到的这一切，皆是借了岳绮罗的眼。

原来岳绮罗才是祝融一直带着的那个火种。

再后来，随着岳绮罗的生长，祝融的神识也渐渐恢复。带他真正的看清了这个世界，原来早就变了样子。

巫族已然不在，妖族也势弱，唯独剩了人族占了天下河山。祝融认定了这一切皆是颛顼的诡计。

“原来，我竟一直是别人的替代品……”

沈夜回头一看，岳绮罗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在他身后自怨自艾。

“小耗子！”沈夜大步上前将那人牢牢圈在怀里。

“夜，怎么会这样呢？”岳绮罗低沉的靠在沈夜的肩膀上，她一直活的自在，没想到她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不管你是谁，那些事都与你无关，你就是你，你是岳绮罗，不是谁的替代品！”沈夜一下一下的拍着怀里那人的背，安慰道：“你还有我，我会带你出去，做一回真正的你，为你自己而活，好不好？”

岳绮罗的眼睛里又重新聚了光：“为我自己而活？”

沈夜放开手，将岳绮罗扶正，直视着她的眼：“是，为你自己而活！”

“可我回不去了……”岳绮罗低下头，不敢看沈夜的眼睛：“我与他做了交易，我不可能再回的去了。”

沈夜没有责怪岳绮罗的意思，反而更多的是心疼。低头想了想，问道：“你可知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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