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槛内人（三）（1/2）

齐焌引厉风禾进入龙口窟，幽径崎岖。厉风禾身手不如他，但也是自幼习武，走在石窟中并不吃力。

然而，厉风禾发现道路一直向下，越往下走寒气越盛，仿佛先前一冬天的雪都被压在了石窟深处。他走在后面看不到齐焌的样子，想来这个人是不觉得冷的。

“你之前到过这里吗？”

“来过，”齐焌道，“再往前五里我一个人就走不过去了。”

“前方有机关？”

“不，”齐焌道，“我怕冷。”

厉风禾只当他是玩笑，却也没想到路会这么深，他开始相信这里连接着鸣引寺的传闻，“你来斩龙槛是为了进鸣引寺？”

“是。”

“可了因已经被你杀死，难道你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厉风禾觉得寒意入骨，不自觉地找话说下去。

齐焌沉默了一瞬，对厉风禾说，“你不需要相信我，但了因不是我杀的。”

“你说说，也许我就信了。”

“我找到了因是在去赵家村之前。”齐焌边走边道，“他承认了当年的事。我约他次日决战，他告诉我禅房连着鸣引寺禁地，不如就在这里定生死。我杀了他后可以走密道离开，密道连着龙口石窟。”

“莫非你没有杀他？”

“我第二天到鸣引寺，只看见了他的尸体，还有一封落款石骢的信，信里称他为罗睺将军，说会助他杀我。这时僧众冲进来，认为我杀了了因。”齐焌没有说他如何从鸣引寺脱困，只是继续道，“之后，我就去了赵家村。”

“可是——”

“没错，我见到石骢，才知道他这些年来神志不清醒。那个写信的人不是他。”

“会不会是伪装？”厉风禾想起赵魁所说，石骢临死两日的言行。

“不会，即使恢复神智，他也和从前不同了。”齐焌道，“因为我见过他。十年前他用长枪穿过我胸口，我见过他杀人的样子。”

赵家村的石骢，直到死都没有现出那种杀意。

“石骢死前一定遇到过什么人，”厉风禾愈发想不清真相，“也许是同一伙人杀了了因，又把你引去赵家村的。”

“石骢死后线索又断了，”齐焌声音有些闷，“我只能回鸣引寺——”

“齐焌？”厉风禾忽觉眼前的背影有些摇晃。

厉风禾看他背影一歪，接着北冥刀铿然落地，他连忙上前把人扶住。

齐焌双目紧闭，却没有失去意识。他借力就地盘膝而坐，调息吐纳一周天后睁开双眼。

“我这几日养神，还是渡不过这里。”

原来外面众人忙着围困他时，齐少侠忙着在山洞里睡大觉。

厉风禾来不及腹诽，他自认功夫不如齐焌，但也不至于因为走这一段山路精力不济。此时山壁上已经结出冰霜，但除了一个冷字外，厉风禾并未觉出异常。

“难道真的怕冷？”他伸手探齐焌的脉门，惊道，“不对。”

刀客抬眼看他，“你懂医术？”

“不是很懂，但你体内寒毒淤积又在三焦化火，体魄阴而不虚，火聚而无热。”厉风禾盯着刀客，“你中过什么毒，还是用了什么药？”

“我不是来说故事的，”齐焌提起刀递给厉风禾，“前方两条路，一通斩龙槛脊，一通地下暗河。暗河往西，可能连着鸣引寺。但水中有寒气，会引得我体内寒火相冲。”

厉风禾接过刀，听他说下去。

“接下来的路，你走在前面帮我提刀。再走半个时辰后，我又会发病，若那时我们还没走出去，你就将这个喂我吃一丸。”

“这个方法有用？”厉风禾怀疑道。

“有用，”齐焌道，“我不会死在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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