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1/2）

宋蔺没有带人，只和苏恒两个人走在街上，苏恒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宋蔺有心想哄他高兴，为他买了几个逗孩子玩的小玩意，在手里拿着，又为他买了冰糖葫芦。苏恒把冰糖葫芦拿在手里，却没有吃，一直等到那糖水黏糊糊地化在了他的手心，他便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宋蔺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想吃就扔了吧。”

苏恒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有吃那串冰糖葫芦，清冷的阳光下，他漆黑的眼瞳像是晶莹剔透的珠子，却含着看不清楚的情绪，半遮半掩。

宋蔺停下了脚步。

苏恒知道他是有些不高兴，宋蔺一向骄矜自傲，何曾这么耐心地陪过人，又何曾这么费心地讨好过一个人，可苏恒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他肯定是压着怒意。苏恒带着一些得逞的恶意，淡淡看着他，还问：“怎么不走了？”

宋蔺的神色冷峻如雪，颀长的身姿立在长街上，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众人都知道这是宋蔺，也不敢多看，绕过他匆匆走了。苏恒看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像之前一样说些刻薄的话。但宋蔺静默了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语气竟然称得上温和地道：“你既然不吃，那便给我尝尝。”

苏恒一怔，手便被宋蔺托了起来，那冰糖葫芦带着融化的糖衣，凑到了他略薄的唇边，然后他吃了一个山楂，咽下去之后，缓缓道：“很甜。”

苏恒反应过来，终于对他笑了一下，两人继续走在街上，但宋蔺等了很久，苏恒还是没有吃那串糖葫芦。不等宋蔺再问苏恒想不想去桥下的游船画舫看看，苏恒就半眯着眼，一副倦怠的样子，对他撒娇道：“我好累，想回去了。”

宋蔺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看了苏恒一眼。

“那回去吧。”

这是宋蔺第一回，如此迫切地想要讨好一个人，那个人却好像毫无所觉。他陪着苏恒一起走着，心里罕见地生出了些委屈来。

他像是迟暮的美人，多少荣光已是昨日，之前苏恒讨好他、全心依赖他的场景，已经隔得太久，尘埃遍布。宋蔺想了很久，苏恒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不喜欢他的呢？似乎是从他发现自己喜欢苏祁开始，也是从那时候起，苏恒变得愈发骄矜傲慢、喜怒无常，时而对他厌恶轻慢，时而听从母亲的吩咐对他百般讨好。无论苏恒对他是何种态度，宋蔺都不曾怀疑过苏恒的真心，他看得出苏恒喜欢他，也许连苏恒自己都没察觉，他的世界分明只有宋蔺。

宋蔺那时候觉得娶了苏恒也无妨，反正是家族安排好的，既然娶的人不会是苏祁，那他就无所谓。而不娶，也没有什么所谓。

所以宋蔺和虞渊做了那个交易。

虞渊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想到这里，宋蔺心尖好像揉进了一把刀，把包裹着那把刀的心头肉割得鲜血淋漓。成亲那日的焦虑和烦躁再次汹涌而来，而且这次感情尤甚，他握紧了隐于袖中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而苏恒却还是没心没肺地握着那串已经化了糖衣的糖葫芦，嘴里在说：“下次别出来了，浪费时间。我还要修行，近日我有几招剑法愈来愈练不通，还需多花时间琢磨。”

宋蔺声音低沉：“我以为你会喜欢出来玩，我也以为你喜欢糖葫芦，之前你明明……”

“之前？”苏恒不甚在意地一笑：“人要往前看，宋蔺，你说的之前，已经是小时候了。什么都会变的。”

什么都会变的。

这句话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宋蔺神色冷峻，忽然伸手扯着苏恒的手腕往不远处的一个偏僻的小巷走去。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捏得苏恒腕骨都要碎了，苏恒轻声呼痛，宋蔺就放松了一些力道，脚下却不停，转

了几个弯，直到再也看不见街上行人后，宋蔺才把苏恒按在了墙边，颀长的身体贴得离他很近，一时间苏恒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了宋蔺冰雪一般冷冽的气息里，目之所及只有宋蔺瘦削的下巴，修长的脖颈，还有墨一般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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