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香樟（2/2）

玉衡终是向他妥协，应允了他，却又想到刚刚他的一席话，觉得自己当真混账，他一直不想打着“都是为你好“的旗号伤爻光的心，可还是让他难过了。

玉衡怕爻光平日里无聊，便将住的地方选在市中心，这样一来离玉衡上班的地方倒是远了点，通常玉衡早上6点左右便要出发，他自然不忍心让爻光知道其中原因，只好拿工程紧张来蒙混过去。一大早玉衡刚下床却见那人也窸窸窣窣的下床穿衣服，“还早，别起来了，再睡一会。”玉衡走到爻光身边，亲了亲他软糯糯的嘴，“真甜。”

爻光知道玉衡爱逗他，可他又实在拿玉衡没办法，既然玉衡要欺负他，便欺负吧，反正人都是他的。“我昨晚淘了米，你等等我，我给你做早餐。”爻光说着，便穿好了衣服。

玉衡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好，等着你给我做饭，哈哈哈哈。”

“你这人啊，真是个坏胚！”爻光看似在玉衡头上敲了一击爆栗，实则却没下狠手，倒底是疼他的。

日子一晃5个月过去了，玉衡趁着休息带爻光逛遍了格尔木。爻光还记得玉衡带他去水上雅丹，出了市中心沿着柳格高速走下去，爻光感觉眼前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放眼望去看到的只是贴着地面的地平线，和数不清的沙堆，偶尔也有些植物，但还是很快就淹没在望不到尽头的荒芜里。爻光觉得能在几百公里都没有看到水的情况下，突然发现那片水域就这么硬生生的闯入视野，本是顿感绝望的心一下子温柔了起来，两人皆是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10月份的格尔木天气渐凉，一日，玉衡见爻光赤脚躺在床上打电脑，心里一股无名火。玉衡一屁股坐在床上，闹出不小动静，爻光只当玉衡抽风了没有理睬他，“你这人倒是自在啊。”玉衡一脸我现在很生气的样子看着爻光，手下的动作却没停，捧着他的脚塞进卫衣里，“一点都不乖，脚这么凉也不说。“说完似是不解气，又在爻光腰间狠狠捏了一把软肉。

爻光被他欺的气呼呼的，想回嘴想想好像自己也没亏，毕竟现在脚暖和和的，原本嗔目的爻光一秒变脸朝玉衡谄媚一笑，“玉衡，我错了。“

玉衡觉得爻光是住在他心口的妖精，他一笑一怒，皆能将他的魂勾走。爻光脸上自是有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奈何我们当事人爻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魅力是如此之大，就被玉衡压在身下，那细细密密的吻便袭向爻光嘴上，脖颈处。

玉衡有时候还是会做噩梦，他梦见爻光躲在卫生间嘴里塞满了安眠药，他哭着求爻光吐出来，可是爻光喉咙一动，玉衡便觉得自己要发疯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死死掐住爻光的脖子，不让他咽下去，爻光呼吸艰难的对他说，“玉衡，你救救我好不好。“，画面一转，又是爻光握着水果刀抵着胸口的场景，玉衡在他面前跪下，泣不成声，”你为何不想想我呢？“爻光一怔，水果刀从手中滑出，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溜出来。

玉衡想，他若没遇到爻光，那还是当颗高贵的头颅，不许半分感情，人间潦草，不过短短几十年，死了也就罢了，来世变成风变成影变成万物生灵。可他遇见了爻光，要说爱从何而起，早已难说清，只是若没有爻光，玉衡还是能活下去的，他会像海里的浮游生物，缓慢或快速的耗尽生命。爻光是个偏激且固执的人，从爻光找不到未来的时候开始，他就丧失了走下去的力量，之后的岁月里，他常常在生与死之间纠结，他的死来得快，他的生也来的快，只是随着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似乎穷尽毕生所能只想有个解脱，爻光知道如果不是玉衡，他早已是个死人，心死人也死。

爻光最近新得一词，“人生海海“，这是闽南语，大意是说人生如海洋那样广袤无垠、无边无际、茫然无向、不知所往、起起落落、漂浮不定。爻光想，在他与玉衡未相遇之前，他们的人生大抵上是如人生海海，他救了玉衡一把，玉衡救了他一把，两个人手拉着手可以走很远很远。

一晃眼，玉衡在西北的工作结束了，他们赶得巧，刚好赶在过年之前回家。今年依旧只有他们两个一起过年，虽然冷清了一点，但两人的性子本来就冷淡，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爻光写的书，出版社计划过完年便出版，玉衡看着窝在他怀里的爻光，打趣道，“爻作家好，以后赚大钱养老公。“

爻光这次没拆玉衡的台，倒是大大方方的回应道，“自然是要养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爻光看着玉衡心里又酸又甜，明明都还是二十几岁的人，却觉得人生在他们手中走完一轮又一轮，往后他们还要走好久，“玉衡，你抱抱我。“

“嗯，抱你。“玉衡大手安抚着爻光莫名的小情绪，温柔的语调像是在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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