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线粒体DNA。

男人和女人繁衍，子代细胞核DNA是两人的重组，但细胞液却完全继承自母亲。哪怕几千年过去，这两个人的后代已经多的可以拼出一个印度，他们所有人，也都拥有相同的线粒体DNA。

这或许是另一种生物进化方式。

生命起源之初，好氧菌被厌氧菌驯化，变成线粒体，和真核细胞共生。从此，只要物种不灭，它就不灭，只要物种繁衍，它就繁衍，更可贵没有任何天敌，简直是碳基界的马云爸爸，真核界的阿里巴巴。

这场42.8亿年的自然进化竞赛，线粒体或成最大赢家。

因为没有真核生物能消灭线粒体。

除非，先消灭它自己。

……

“可以，但没、没必要。”

第一个分析员结结巴巴道：

“要两、两个不同的个体，同时和父代、子代的基因匹配，只有同、同卵双生的兄、兄弟才行。何、何双平有完整的出生证、证明，并没有登、登记在册的双、双、双、双……”

“……双胞胎。”

第二个分析员听得太难过了，忍无可忍道：

“当时计划生育还没开始，如果有双胞胎，他的家庭没有任何理由要隐瞒。”

“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

陈利亚坐在那里。

秋日的阳光，是熟透橘子色的那种黄，明明是很暖的色调，落在他身上，却无端让人觉得冷寂又冷清。

“不是何双平，而是何双平的父亲，有一个同卵双胞胎兄弟？”

……父亲的同卵双胞胎？

“有可能。”

朴浦泽若有所思：

“上个世纪没有现在这么健全的户籍制度，这种情况，也的确没有办法通过DNA辨别。”

“可是别忘了，案发现场检测到的指纹，与何双平完全一致，如果死者不是何双平，那么死者是谁？如果何双平那天晚上没到顶楼，现场为什么会有他的指纹？”

第二个分析员皱起眉：

“这个概率简直低于……”

“案发现场的概率，没有高和低，只有100%和0%。”

陈利亚仍是低垂着眼，长长的黑色睫毛，静如古井，没有一点颤动。

“我不管概率，我只困惑。死者□□拿在手上，却只炸碎脸。要达到这个效果，只能刻意让□□远离胸口。可跳楼自杀的人，不会在意尸体是否完整，除非是想留存一些信息，或破坏一些信息。”

留存的，比如胸口的密码。

破坏的，比如死者的身份。

他这句话没说出口，但在场所有人都想到了。

朴浦泽在房间里走了两步：

“所以你的结论是，凶手炸.掉死者的双手、毁掉死者的美貌，是想误导警方，保证死者身份被混淆？”

李维多：“……”

何双平要是知道，“美貌”这个词有一天居然会用到他脸上，怕是要诈尸。

“不，我从不对专业外的事下结论。”

陈利亚慢慢把已经喝空了的可乐罐压瘪，又把压瘪的地方复原。他看着自己的指尖，又像什么都没看：

“我只是从生物鉴识的角度，提出一点可能性思路。毕竟基因会被污染，指纹却难以销毁，哪怕物理磨去指端表皮层上的指纹，真皮层中的乳突纹线也依然存在。”

指纹这种东西，方法原始，某些时候，却更可靠。

“什么指纹？什么乳突纹线？难道您比我们更了解乳突纹线？”

另二个分析员看不下去了，又不好直接叫外行闭嘴：

“陈教授，术业有专攻，您就算声名显赫，也只是个历史学家。试问，指纹一模一样、基因99.81%对应，监控证据齐备，如此，您也非要坚持您的意见，说这不是何双平吗？”

第一个分析员结结巴巴地附和他的女朋友：“对、对啊。”

陈利亚没有理会，只是修长手指执着刀，慢慢撬开第三罐可乐：

“现场找到的指纹，有几种？”

朴浦泽：“公安只备案了何双平的大拇指，但案发现场我们一共采样到七种明显指纹，其中四种和何双平办公室重复出现的指纹匹配，还有三种来源不明。楼顶是公共场所，这也是正常情况。”

“但案发现场只采取到何双平本人的皮屑DNA，没有第二个人的。”

第二个分析员素着脸，显然是早上妆还没来得及化就被拉出来了：

“死者死前没有任何挣扎，头部只有撞击和爆炸留下的伤痕。几乎没有尸斑，头部和颌肌略微僵直，也没有腐败现象，初步判断死亡时间三小时之内，与跳楼时间基本吻合——你们懂的，上海早高峰堵得和便秘的大肠一样，我们赶到现场已经是两个半小时后了。”

陈利亚：“恕我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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