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酿(1/2)
我从来没觉得什么是重要的,人或者物,在我这里都一样。这么说可能不太恰当,但我确实就像个病态的脸盲症患者,对一切事物怀有一种不正常的“一视同仁”态度。见山是山,见水也是山。
叛逆期做的太多傻逼事我已经不想再多说,大多数人都有那么一个阶段,当时觉得自己牛逼到不行,后来想起来只庆幸没把自己脸给丢光。
我爸,老陈,他是个商人,商人总是懂得如何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可他不同,他身上具备了一个商人所有该有的品质和某些不该具有的感情。
他很爱我妈。虽然我已经记不得她的脸,但她清醒的时候总是很温柔。我无意看过她的照片,在老陈钱包里,非常漂亮,非常非常漂亮。她去世之后家里再也没有她的照片,但我知道老陈很爱她。老陈身体不是很好,早些年应酬喝酒太多,还进过几次医院,这之后他都会控制自己的酒量。但是一年中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推掉所有工作,把自己关在家里喝到烂醉。因此我记住了我妈的忌日。
可是老陈后来又娶了一个,是为了我。老陈和我说,成年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我懂他什么意思。他以为我的性格是因为缺少了温柔的母爱,所以他为我挑了一个绝对温和好脾气的阿姨。确实很好,鸡蛋里挑骨头都挑不出毛病来,但我只能叫她阿姨。
其实老陈理解错了,我并不是缺少母爱,我从来都不觉得我缺什么。我只是很讨厌我自己。
我之前很讨厌我的名字,它像是恶毒的诅咒一样刻在我骨子里。由此引发的暴戾、冷漠、偏激等一系列消极情绪都是后遗症。
没有人教我该如何控制情绪,我也觉得我不需要控制,所以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从来不多话。
讲道理是一件很烦的事情,不如干架爽快。
老刘明里暗里朝我打听多次,当时为什么会挺身救他。其实那种情况下,要不是老刘,而是什么老李老张老秦或者随便来个陌生人都是一样的,但我不能这么告诉他,只是一脸深沉地拍拍他的肩。他有时候就是有点二,相处久了我就发现,欺负老刘一时爽,一直欺负一直爽。
从出生到现在这整个过程里,其中有一段时间,用一个夸张的词来说叫堕落。染发、打耳洞、打架、吸烟、逃课、泡吧、玩游戏……反正什么刺激玩什么,什么不务正业搞什么,不过火,纯耗时间。
高中那会儿,有一次有一兄弟说喜欢邻班一女孩儿,正遇到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一群人起哄让他去表白,老刘作为典型的好事群众硬扯着我去看。表白的兄弟叫何期,我记得他是因为他打架特狠,看着就特别刚一兄弟,表白的时候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吞吞吐吐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我们就站在一边的天台上听他把人堵在教室后门将话题从天气扯到高三毕业报考什么学校,在微信群里吐槽他这也太不行了。
我撑着栏杆从六楼往下看,五楼站着一个我没见过的男生。我记性还不赖,见过一两面的人都有印象,但这人我确实没见过。我给了身边人一脚,示意他看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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