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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吉安皱着眉头摆弄自己新做的指甲,嘴里不停吐出各种咒骂的话。

“个臭傻逼,天底下哪有老子被儿子捏得死死的!……生意场上一副精明样,到家就是个窝囊废!”

“我他妈哄了他那么久,好不容易给他哄顺了,就他儿子一个眼神就把答应老娘的都忘了!这哪儿是儿子啊,这就他妈是祖宗!”

想到昨天那瓶红酒,简吉安气得面目狰狞,那天晚上她甚至都没能在陆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整理一下自己就被轰了出来。而她费了大力气答应她正式进驻陆家的陆铭诚最后连屁都没放一个!简吉安胸口起伏,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木质茶几,上边摆着的精致的茶叶罐掉下来砸中了女人露在纯棉拖鞋外纤细的脚踝,惹得她又拾起罐子狠狠砸在地板上,清脆的碎裂声中一个好好的茶叶罐顷刻四分五裂。

简嗔垂着眼睛,默不作声听着简吉安发火。他拖干净手边这块地板,把拖把放进水桶,又倒拿了扫把回去收拾女人刚刚造成的一片狼藉。简吉安看着自家儿子在面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的火下去了点儿,她难得温柔地伸手揉了揉简嗔弯腰收拾时垂下的头,涂得红艳艳的指甲陷进儿子蓬松的发丝里。

“宝贝啊,还是你听话,不像那个姓陆的。”

说起这个简吉安冷笑一声,“他妈死都死了还把照片挂得满墙都是,不就是在家里吃了顿饭,就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估计跟他那个妈一样有病!”

原本不动声色收拾东西的简嗔动作一顿,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妈妈。

“你上哥——你上陆家吃饭了?”

简吉安像是被扎了一下,上一刻还爱抚着简嗔的手立马就给了他一巴掌。她完全无视儿子脸上瞬间浮现的红痕,尖声骂道:“怎么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为什么不去外面吃,你可以让陆铭诚带你去外面吃的。”简嗔握着扫把的手紧了紧,他直起身体,眉头蹙着,好似正忍受着什么极度难以忍耐的东西。“他妈妈才死多久?”

“怎么?你还向着那个女人了?你不会同情她吧?”

“我告诉你!她早死是她没那个福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争取来的,樊莉莉她根本不知道男人要什么——一个女人,空长了一张脸,既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又不懂抓住男人的心,那她就不该占着好男人浪费资源!要不是还有点脑子知道在签协议的时候用苦肉计吐点血,陆铭诚早就和她离婚了。我好不容易熬死了她,她那个儿子还阴魂不散,我要是等陆铭诚自己开口,什么时候才能进陆家的门?”

“你就故意哄陆铭诚带你回家?”简嗔撂了扫把,“你就不能等一等?”

“等什么!我凭什么等?”简吉安渐渐从激动中平复下来,她坐在沙发上,优雅地顺了顺自己烫成大波浪的卷发。

“我唯一要等的,就是进陆家给陆铭诚生个儿子。他现在也就是只有那一个儿子才宝贝着,等我的孩子出生,陆家以后还不一定是谁继承呢。”

简嗔深吸口气,他看着地上还没收拾好的陶瓷碎片,听着简吉安幻想她以后和陆铭诚生的金贵儿子,猛地转身朝楼下走。

“还没弄好呢——喂!你去哪儿?!”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简嗔头也不回,下一刻一个东西隔空飞来,他下意识偏了偏头还是被磕了一下,玻璃烟灰缸重重地撞上了他的额角。

鲜血从额头淌下来,简嗔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下课铃响起,二中大门一开,放学回家的学生两两三三结着伴勾肩搭背晃出校门。简嗔一个人从人流里走出来,他套在外头的校服外套还是竖着领子把拉链拉到最高,双手插兜,额头上新缠了雪白的纱布,天然卷的头发蓬松地垂下来,半盖住了头上的纱布。

他一个人慢慢往校门外走,同周遭被赶的鸭子似的奔出学校的学子们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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