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2）

元宵节这晚的夜景格外美丽，行道树上挂着形形色色的灯，处处都在放着光彩。

各种形状的花灯把公园装饰的亮晶晶，夜空也被照亮了，圆月被建筑物遮住了半边，湉湉歪歪脑袋，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周瑾走过来，“看哪个花灯呢那么入迷？”

湉湉笑，给他指了指夜空，周瑾望过去，月亮正好从透明如蝉翼的云层里钻出来。

湉湉坐在石凳上，低头把玩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周瑾也坐下来，“今晚是怎么了？闷闷不乐的。”年前在广场看灯展，她快乐的像个孩子，今晚，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湉湉脑袋仍垂着，人也不出声。

周瑾笑，“谁惹湉湉生气了？”

湉湉咬咬唇，没有人惹她生气，是她自寻烦恼。

以前，她有什么烦恼，会一股脑的全倒给周瑾，考试不如意了，被妈妈凶了，和姜薇薇吵架了，数学题不会解了，各种各样的烦恼琐事，她在他面前喋喋不休。

她不是个会往心里装烦恼的人，必须要一吐为快，事情或大或小，一桩桩，一件件。

可如今，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半晌，她说，“我跟自己怄气呢。”

周瑾拍拍她脑门，“傻瓜。”

他拍的很轻，湉湉心头一暖，眼眶也跟着热了，一句“瑾哥哥”带着哭腔，她自己都无法解释，是有感而发，还是这些天被压抑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点？

她就是忍不住哭了。

周瑾没带纸巾，便伸手帮她擦泪，“哭了就不好看咯。”

“再哭就变小花猫了。”

“快抬头，让我看看，是不是已经变成小花猫了？”

湉湉本就是小声抽泣，被周瑾拿话哄着，很快就破涕为笑了。

周瑾把她眼角的泪抹干，笑着说，“走吧，那边有猜灯谜的，我们过去看看。”

湉湉吸吸鼻子，“嗯。”

——

第二天，湉湉到周家拎昨天的购物袋，一推门，看到门边有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有些眼熟，恰好周珩从他房间出来了，湉湉指着箱子，“你的吗？”

周珩“嗯”，他穿戴整齐，黑色书包的两条背带拢在一起，挎在一边肩膀上，“你要回学校了吗？”

“是。”

这么快啊，湉湉看他，有点儿没话找话，“谁送你去高铁站？”

“周瑾。”

这时，梅姗从厨房走过来，把一小袋点心装进他书包里，转脸问湉湉，“要不要一起去送周珩？”

他放假回来时，就是她和瑾哥哥一起去接他回来的，一眨眼，他就要走了。

湉湉原以为他会过两天再走，没想到，这么突然。

她暗暗庆幸自己是在这个时间过来拎东西，再迟一点儿的话，连他人影也看不到了。

同时，湉湉也有点儿失落，他走也不跟自己说一声，说走就走。

她看向周珩，如果，他回视自己一眼，湉湉想，她就不去了，可他偏不给她目光，湉湉心一横，“去。”

外面下着雨，阴冷阴冷的。

周瑾把车开到楼下，梅姗把他们送上车，合门的时候，湉湉问她，“梅姨，你不去么？”

梅姗笑，“我待会儿还得到学校一趟呢，就不去了。”

湉湉“哦”，她一直以为梅姨也去呢。

雨越下越大，车速也跟着慢下来，湉湉和周瑾胡乱的聊着天，周珩一言不发，这情景就跟三人小时候一样，两人说笑，一人安静。

情景虽然相似，可湉湉的心境却早已发生变化，小时候，周珩的安静不会给她带来太大的干扰，但眼下，他越是一言不发，湉湉心里就越难受。

期间，她向他抛了几个话头，周珩的回应都很淡。

等信号灯时，湉湉又问他，“周珩，你端午节放假回来吗？”问题有点儿突兀，她也没带什么目的，这是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周珩：“还不确定。”

“那五一呢？”

周珩想了想，“不知道。”

态度冷淡，答案敷衍。

湉湉有点儿生气了，一张小脸也皱巴起来，就你会爱答不理么，我也会！

湉湉愤愤的转过身，丢给他一个小小的背影，周珩余光瞥她，转瞬，又将视线投向窗外。

多少年了，湉湉和周瑾亲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周珩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可每每看到，心里还是抽的生疼。

他生气，却不知道该生谁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