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1/2)
第一眼落在“程公子”三字之上时,温灵雨首先想到的自然是程夙。
也正是因为念及程夙,她才惊异。不过下一刻,她又迟疑了,毕竟在平阳城,程虽然不是大姓,却也不止程夙一家。
但是,要租下这么多地和房,对财力的要求也不小。
除了丞相程徵的程府外,温灵雨也不知是否有其他程姓大户。
按照陈大的对账,这个“程公子”每月都会付清租金,却空留着这些房地不用。
百思不得其解间,温灵雨只好先嘱咐陈大陈二继续去查。
陈大陈二手上握着刚印了手印的新雇约,乐呵呵地领了差事。
“下一次收租是什么时候?”温灵雨指着宣纸上那一列被“程公子”租走的地和房,问向陈大。
“掌家人是想亲自见见这位公子?”
温灵雨心思格外通透,“一个故意署名程公子,而非他本名的人,本人一定不会露面。”
“那掌家人的意思是?”
“回头我和账房说一声,以后这个程公子的租地,都归你们兄弟俩收租。且不管对方派谁来缴租,你帮我留心着,摸清缴租人的底细,说与我。”
“晓得了。”陈大陈二应声后,见温灵雨并无别的吩咐,就退下了。
午后,温灵雨独自一人去了温景桑的房间。
自打徐香扇的事情过后,府里人都念叨说,温景桑的住所里阴气沉沉。连松紫,也向温灵雨请求过,从偏房里搬了出去。
温灵雨孑然坐在书案前,面朝着墙壁上的几幅草书,心中凌乱不已。
温景桑消失的这三天里,她几乎每天都会来一趟书房,仔细翻查一番,生怕漏下与温景桑去向有关的蛛丝马迹。
然而,除了那幅消失不见的小楷墨书外,就再无其他线索。
“你究竟去了哪里——”温灵雨低声喃语。
昨日,部尉府那边还差差役来告诉她,不管找不找得到温景桑,徐香扇的死都不会牵扯到温家。
温灵雨自然听得出,这是虞珣的意思。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释怀,反倒愈加忧心。一日找不到温景桑,他就多一分危险。
有时候胡思乱想起来,温灵雨甚至会猜测温景桑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如果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到温景桑,或是世上再无此人,那她……
每每想到这里,温灵雨就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掩面深思间,望心的声音响起,“主子?”
温灵雨见望心寻她寻到这儿来了,才撇清了不祥的思绪。她定了定神,面上又重回平静。
“主子,魏侍卫来了。人在正堂。”
温灵雨出了小庭院,沿着游廊向正堂走去。
正堂里,一男子身着鸦青深衣,巍峨负手而立。
魏栖就站立在此人身边,微低着头,高下身份立见。
温灵雨看见鸦青色的背影,登时认出,那是虞珣。
魏栖见温灵雨进来,轻咳一声提醒虞珣。
虞珣的目光仍落在正堂上挂的墨字之上,他并未回看温灵雨,而是品评道:“令兄的草书笔势嶙峋,细微处又如龙蛇蜿蜒。廿岁出头就到了笔下惊风的程度,不愧是平阳城最年轻的书法大家。”
得皇帝称赞,温灵雨替温景桑谢恩,“臣女替家兄,谢过陛下厚赞。”
又听见她的声音,虞珣心头一动。只是这声音不复从前清脆,倒多了丝凝在嗓间的沉郁。
他忡忡地回首望她,又见她容色亦不如从前神采,螓首蛾眉间尽是黯然憔悴。
虞珣兀自心疼,反复斟酌着万千话语,最后只吐出三个字:“可还好?”
问罢,虞珣又暗悔,这样的问句透露着傻气。明知她不好,自己偏这么问,任何人在皇帝面前,就算是不好也会说好。
温灵雨却直言:“家兄走失,我如何能好。”
温灵雨轻轻喟叹,她本想掩住哀色,却在迎上虞珣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袒露了心迹。
虞珣心疼她,却也为她这句掏心窝的话心生暖意。
“仍是没有一点消息?”
“府里大半人的都出去寻了,三天里几乎踏遍平阳城,还是没有消息。”
虞珣想了个办法,“回头你叫人画几幅温景桑的画像,交给魏栖。朕命平阳城外几个小城的城卫帮你盯着。或许,他已经出城,也未可知。”
“谢陛下关照。”
温灵雨欲深揖行礼,却被魏栖拦了住,“温姑娘使不得,今日主子便衣出行,是去暗查新修的漕渠。”
魏栖又看向一旁的望心,一道嘱咐:“主子出宫行踪属至上秘密,两位也别向旁人提起。”
温灵雨明白轻重,点头答应。虞珣特意来看她,她知他心意。
望心与魏栖对视的瞬间,飞红了脸,两颊烫烫的,她忙垂下目光。
其实出宫后,魏栖原本劝过虞珣,这趟应径直去漕渠,不该来温府。
毕竟温府所在地段属平阳城的金贵之地,许多大门大户都在此修宅安家。万一皇帝被哪位家住附近的朝中大臣认出,那事情就麻烦了。
但虞珣却执意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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