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昏黑的房间里，时间如同蜿蜒在地下的暗河，悄无声息地让人察觉不到它的流逝。

萧越闭着眼，坚硬的线条在他脸上刻下极深的轮廓，即使此刻隐藏在阴影里，也能让人感到那种锐利的侵略性。

虽然他坐在轮椅上。

头顶上方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轻轻落下的脚步声，萧越的睫毛颤了一颤，再没有别的动静。

他知道是谁来了。

不过是从前养的，忽然生了反骨的小玩意。

谭宁进到房间的时候，萧越连眼睛都没睁开，面上冷地像在雪山边吹了上千年寒风的岩石，半点也没有沦为阶下囚的自觉。

萧越从前教他，人要识时务，而今他看萧越的样子，却是很不识时务。

谭宁毫不客气地走上前，伸出手指掐住了萧越的下巴。

他摩挲几下，看萧越仍然没有睁眼，于是低下头去，在萧越淡地几乎没有血色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萧越吃痛，嘴角都被咬出了血，于是睁开眼睛道：“你是狗吗。”

谭宁笑了一声，玩味地回道：“我可不是你养的一条狗吗，只是你被自己养的狗关在地下室里，萧先生，滋味如何啊。”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谭宁一直称呼萧越为先生，只是从前是一句尊称，现在听来，倒是只余满嘴的讽刺了。

萧越如今为人鱼肉，并不想搭理这张小人得志的嘴脸，干脆闭上了眼。

谭宁自然是小人得志的，昔日在他身边畏畏缩缩的男孩，如今也能盛气凌人，居高临下地走到他面前。

只是外表再如何地富丽堂皇，萧越一眼看过去，便将那些伪装通通剥落，只剩下里面改不掉的东西。

明明和初来他身边时没什么两样，偏偏要将自己包裹地趾高气昂。

谭宁看着萧越的动作，脸上那层浅薄的假笑如同三月浮冰，被好不容易流转起来的气流一拂，瞬间消失无形。露出下面不加掩饰的阴狠来。

谭宁松开萧越的下巴，掐住了他的脖子。

谭宁手背上的青筋微微迸起，指尖在萧越脖子上留下几个深深的指印，他咬着牙问：“萧越，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我么。”

呼吸骤然不畅，萧越眉头紧缩，困难的咳嗽声被他掩在喉咙里，只发出一点细微的响动。

他如谭宁所愿的那样，睁开眼看了看他，只是那眼神放在当下的环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谭宁读懂了那个眼神。

那眼神里含着极多的意味，仿佛是家长看着不懂事的孩子，又仿佛是上流社会的豪门子弟，对着那些下三滥不入流的手段轻轻皱眉。

谭宁总会从萧越的目光中看到这些东西。

可是！

可是如今他才是站在萧越头顶上的人，萧越凭什么还用这种眼神看他！

就连放在萧越嘴边的一口饭，都是他大发慈悲赏出来的。

谭宁低了头，呼吸轻轻扑到萧越的面颊上，若有似无地轻蹭着，此刻光影黯淡，若是隔远了看，仿佛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恋人。

谭宁说：“萧越，我最讨厌你这样看着我。”

他张开腿坐到萧越的身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从轮椅靠背上硬生生地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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