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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很好, 能听到我说话吗？好，放轻松, 深呼吸。”
“虽然有时候你会感觉到我的声音越来越远，但是你可以听见。”
“听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你都可以听清楚。”
“你现在就站在路灯下，顶上的灯光洒在肩头上，你感到非常的舒服, 你很舒适。”
“对，没人能打扰你，你很喜欢这样安静的环境。”
“你看向周围, 有人在隔壁的咖啡馆，他冲你招手。”
“那是一个男人。”
“不, 你不要紧张，你在催眠中, 这是你的梦境，没人会欺负你。”
“好的, 男人走过来，轻声问你。”
“他在向你问路。”
“很好, 你告诉他。”
“他没有恶意。”
“他是个善良的男人，不会伤害你。”
······
简初坐在凳子上，看着顾学知给她开药。
“最近情况稳定了很多。”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方子，“你也别急, 慢慢来，这才十天左右，你的效果已经很好了。”
十天。
程琛十天没回来了。
简初抿了抿嘴，侧头看了眼桌上的日历本。
今天是九月十七号。
顾学知回头见她盯着日历本，“今天十七号。”顿了顿，“程队还没有回来？”
“嗯。”简初点头。
“你们有打电话交流么？”
“有。”
顾学知点点头，把手里的药包好，递到她手上，“回去记得吃药。”
“我知道。”
“简初，这几次的效果很好，也有你自己一部分的原因，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你，你不要强迫自己去接受，毕竟催眠治疗和EMDR治疗出来的效果与你现实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不相同。”
他蹲下身来，望着简初的眼睛，“记住，你不要太急。”
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急，每一次她都在逼迫自己去接受那些回忆，那些不堪，强迫自己进入催眠状态。
她太想把自己治疗好了。
顾学知说完这话，两人陷入了一阵很长的沉默。
简初知道他看穿了自己，淡淡扫了眼他的面容，轻声道：“我知道。”
“好。”顾学知起身，“走吧，去吃饭，等会送你回家。”
本来简初是不愿意他送自己回家的，但是顾学知说她的状态自己一个人回家他不放心，固执的要送她回去。
犟不过，随便他吧。
把人送到家，已经九点钟了。顾学知也没急着离开，坐在车里，降下车窗，无声的看着楼梯口。
九月，告别了白天的炎热，夜间的风悠悠吹过，带着几分狂妄抚在人的脸上。
清醒的很。
他垂了眼睫，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份文件袋，盯着袋子上的字，无奈的叹了口气。
简初，对不起。
程琛开车来时，已经到十点钟。他匆匆下了飞机已经是九点半，上飞机前就打电话让秦煜借了一辆车给自己，快马加鞭到这儿来。
一刻都不敢耽误。
车开到楼下时，他看见了前面那辆车的车牌，敛眉，一脚踩住刹车。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看见车里的他，走过来敲了敲车门，。
程琛不言语，下了车看他。
路灯在两人顶上，灯光暖而不刺眼。
他接到顾学知的电话就觉得不对劲，说什么有一件重要的事给他说。尽管他是讨厌顾学知的，但是只要和简初有关的，他都想要知道。
这十年，他的存在全是空白，他必须一点一点填回来。
“拿着这个。”顾学知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他，“你倒是挺快的，简初还说你是明后天才回来，想不到我打电话给你，你今天就回来了。”
安排的确是在后天回北城，因为顾学知这个电话，他提前跑了，害的喻凯在他上飞机前打着电话来臭骂他一顿。
“说吧，什么事。”
“程琛，你真的爱简初吗？”
寂静的夜，风轻吹，他的话无比清楚的送到程琛耳里。
顾学知知道他不会这么无聊的回答自己，自嘲的笑笑，“也是，我有什么资格问这话。”他一手插兜，低头，脚尖在地上碾了碾，“你们这种当兵的，一年大部分都在出任务，明天这个国家去，后天那个国家跑，家庭也是没法着落的。”
程琛没说话，定定看他。
“以前听他们说你这个队长又狠又凶，训人起来六亲不认，我倒是希望你六亲不认啊，只认简初。”
“简初以为我和她认识不过两年，实际上九年前，她十八岁的时候我就见过她了，在国外，著名的Adrian教授的心理研究所，她是里面最特殊的病患。”
“她是什么问题。”
顾学知抬眼看他，敛了唇边的笑意，“这个世界上有不少的女孩子或多或少的被人侵犯过，她也是其中一个，那些被侵犯的女孩子大多心理健康不了，程度轻一点的，阴影就小，长大后就淡淡忘了，程度深的，可能这辈子都没法接触男人，一辈子处于疯癫中，了其一生。”
“而那些罪犯，却还在逍遥法外。”
程琛默了，拳头死死握紧，紧抿的唇角泛出点点冷意。
“算了，你自己看文件吧，那是简初当年的心理报告，里面还有她家的钥匙，如今也应该交给你了。”顾学知微微仰头，扫了眼漫天的星辰，“你们只以为她受过战时创伤，实际上，这才是她的痛。”
“她这些天一直在我这儿治疗，想把自己好好的交给你，也不想让你知道。但是她把自己逼太狠了，我怕到时候出现别的状况，还是给你说了。”
说完，他低了低头，看着程琛，“程琛，我真的想知道，你在她心里是怎么待了十年的。”
程琛看他一眼，抬脚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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