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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 简初拿着洗浴小盆从澡堂回来,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空旷寂寥。
她刚走到宿舍楼下,又是一道雷声“轰隆”响起,随即淅淅沥沥的大雨伴着雷声倾泻而下。回头看去,雨滴打在地上,很快聚集起大大小小的水洼,连绵不断, 溅起一朵朵水花。
就好像简云青带她离开北城的那个夜晚,也是这么一个晚上,雨很大, 雷也大,似乎要重新换一片天地般, 不要命的使劲儿下着。
那一晚,她的惊恐犹如这地上的水花一样, 涌进心里,起起落落, 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从北城到西南锦城,一千多公里, 她被简云青塞进车,吩咐司机连夜开往锦城。
走前,简云青站在车窗外,淋着大雨,微笑的看他, 满脸都是水,湿漉漉的手揉了揉她杂乱的头发,只丢下两句话都离开了。
“小初,什么都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
“乖乖在锦城等我,在简家等我。”
那一夜,简初从北城离开,来到简家,一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一个陌生的地方。
陌生的简家人。
*
程琛帮秦月拿了东西到寝室门口,侧头望了眼外面的大雨,说:“我走了。”
秦月忙喊住他,“等一下。”她推开门进去,过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蓝色的伞递给他,“下雨了,把伞拿着吧。”
程琛没接,垂眸看了眼,“不用。”
秦月抿抿嘴,瞥见天际的一道闪电,说:“程琛,今天你有些反常。”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不愿意去想那么多。
但是内心还是憋不住。
他从来没有主动叫她一起吃过饭,也没有饭后还会一起去走操场散步,尽管她看到了,他做那些都是心不在焉的。
这一切无非就是做给那个人看的。
可是,她欢喜程琛的举动,可也难受他的举动。
这并非出自他的本心。
“是吗?”程琛淡淡的开口,神思倦怠,脸色微沉,“你想多了。”他抬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赶紧洗漱睡吧,我先走了。”说着,他也不等秦月开口,转身下楼。
秦月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伞,突然跑上去,叫住他。
“程琛。”
程琛回头看她。
秦月把手里的伞塞到他怀里,“别淋着雨了。”说完,她转身急步回到寝室,“砰”了一声关上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被那一声响打亮,程琛低下头看了眼怀里的伞,天蓝色的,伞边有一圈花边。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把伞拿在手里,下楼。
外面的雨大,风也大。他走下来,站到楼门口,风夹杂着雨水吹进来,湿了他一脸。他动了动嘴角,抬手按着眉心,余光瞥见旁边蹲着一个人,脚边放着一个小盆。
程琛眼睫垂了垂,走过去,一把拉起那人的胳臂,“怎么?简同志这是想淋雨清醒一下?”
简初被他一把拉起来,蹲得腿麻,一时间没站稳,腿一软,身体急忙下垂。
程琛手疾眼快,搂住她的腰。
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么细。
他眼神闪了闪,手臂一用力,把人紧在怀里,又后退一步,让她靠着墙,松了手,懒懒的斜眼看她。
“清醒了?”
简初没说话,弯腰捏了捏小腿肌肉,缓缓起身,瞥他:“程队还负责包送到寝室?”
程琛眉头拧了下,无声地望着她。
“也是,和人秦医生一起吃了饭,再在月光下散个步,最后送到寝室门口,约会嘛,总得做到底。”简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靠着墙面,微微歪头,目光落在他手上的伞上。
一把女式伞。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
她轻嗤,“程队还是早些回去吧,可别等雨停了,不然这把伞都没有用处。”
程琛眸色沉了些,“简同志真是处处想得到,连我手上什么东西都要物尽所用,这么关心我,实在是让程某惶恐。”他呵了声,垂眸扫了眼手上的伞,慢条斯理的打开。
伞面上有两只小猫,小猫在亲亲,冒出两颗红色的爱心,蓝底为衬,看着倒有几分可爱。
简初头靠着墙,微微扬起下巴,轻蔑地哼了声,“程队说笑了,您是国家的栋梁,为国守卫人民,那么重要,我怎么敢不关心你呢。”
她无声的笑了笑,唇角微勾,眼神淡淡,未达笑意。
程琛看着她,默了声,什么也没说。
寂静在两人之间漫开。
半响后,简初蹲了下来,拉过自己的小盆起身,一声不吭,转身就进了楼道,也不弄响声控灯,一步一步进去,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程琛眼睫渐渐垂下来,松手,伞掉在地上,雨水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
她话里的讽刺,他不是听出来。
可是凭什么?
当初她走了,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生日一周后,白子林给他扔纸团进去,告诉他简初转学了,走了。他不信,半夜翻墙出训练营,一路跑到她家门口,使劲敲门,什么回应也没有。
等到天翻起鱼肚白,他才住了手。
手机里发来了两句分手
这特么算什么,她随随便便说分手就分手了,没有给他解释,没有等他出来。
那么轻易的四个字,怎么能不伤害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盆水浇上来,满腔热火给熄灭。
火星特么都不剩一个。
如今回来,她却是一副毫无愧疚的模样,什么也不解释,单单“对不起”三个字就打算弥补这十年。
他在恼,可恼得不是她,是他自己。
恼自己在十年后还能一眼见到她就稳不住自己,恼自己再见到她还是会动心,恼自己那么轻易的就想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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