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被说中了没办法反驳，盛却噘着嘴洗了手，他想只冲冲水就那么算了，但身后的人一直盯着，没法，挤了点洗手液搓了起来。这心理医生该看看自己了，万一有洁癖呢。

洗完手的时候，江作人正在端砂锅。放下锅还使劲甩了甩手，带着手套还那么夸张，盛却打心里觉得这个人除了有洗手洁癖还戏太多。

江作人朝他招了招手，他满脸鄙夷地走过去，看着人掀开了锅盖，热气争先恐后地跑出来，餐桌上升起了一大片白雾。随之而来的就是无与伦比的香味。

盛却明显地咽了咽口水。

他家厨房设备很齐全，但是他从没见过有谁在里面煮什么东西。保姆偶尔会用，但他那时候都在学校，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做好的菜早就被放在了冰箱里，他要做的只是打开微波炉加热。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人在厨房里做菜的模样。

“坐下尝尝？特地给你做的。”江作人已经拿来了碗筷，盛却接过碗筷的时候看到人手还是干的，报复心理马上作用：“饭前洗手。”

江作人笑着放下碗筷，路过茶几的时候随手开了电视，然后顺着小少爷的意思去阳台上洗手。

两个人坐在一起沉默地吃着饭，起初盛却吃的很快，江作人倒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注意力一直都在电视上。电视里正放着《大上海》中成大器在一片废墟中拥抱着叶知秋的一幕，《一生守候》的背景音乐为场景渲染上了一层蓝色的感情色彩。

盛却停下碗筷看着江作人对电影的投入，虽然面部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应该还是很感动的吧。想到这里盛却低下了头，果然这是个正常人，只有他是有病的。

“吃饭，想什么呢。”江作人从思考明天早饭吃什么里回过神来，看见盛却在发呆，用勺子在汤里捞了快肉放在了人碗里。

“你不会因为我刚刚不让你进厨房生气了吧？”江作人左思右想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让盛却发呆的理由，想着刚刚自己的确语气重了点，便道歉着，“对不起，我刚刚语气是重了些。我在吃这方面比较在意，我小时候因为吃的不干净食物中毒过，所以厨房这种地方我特别注意卫生…”

江作人自言自语地说着，盛却还是盯着碗里的肉想着要不要说实话。

“盛却啊，你……”

“我喜欢男人。”盛却打断了江作人老阿姨式的滔滔不绝。

“唉，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因为我刚刚调戏你和不让你进厨房生气了。”江作人好像没听到人说了什么一样，听人没有责怪他还反倒松了口气，便又吃起了饭，还时不时拿另一双筷子往盛却碗里夹一点包青菜。

在江作人打算在一次夹菜给盛却的时候，他发现盛却碗里被堆满了肉和菜，盛却一直没有动过筷子。他抬头疑惑地看了看盛却，发现他也看着自己。

“你听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盛却也的确怀疑江作人刚刚没听到。

“听到了，你说你喜欢男人，所以你喜欢男的了就可以不吃饭了吗？”江作人的重点在盛却不吃饭。

“你不觉得我有病吗？”他自嘲着，这句话也从别人嘴里听到过。

江作人笑了，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对盛却说道：“我是你的医生，你来见我，你当然有病。但是你得明白喜欢男人这个不算病。”对于性取向这事，他一直处于支持一个人自己的选择，无论性别。

盛却小腿肌肉紧了紧，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江作人打断了。“作为你的医生，针对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建议你去谈恋爱。”随后江作人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失恋了才…”他不知道怎么描述后面的话，有些尴尬地拉长了尾音。

“……”盛却放下了碗筷，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嗯。”

江作人起身去茶几上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随后坐回了位置上，对盛却说：“愿意和我说吗？”

盛却抿嘴沉默了一会儿，拿起碗朝江作人伸去：“我要吃鸡腿。”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