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2）

声音的主人有着一双苍白的手，手指修长，手腕处搭着松松垮垮的黑色的宽大袖袍。袖袍的材质乍看是普通的黑色棉布，然而细细分辨就能看出，这袖袍模样的衣物不过是一团平滑的黑色雾气。光照到上面就同入了深渊一般，半点没有停留。

这雾气化成衣袍的模样裹在了人的周身一直向上到脖颈的地方隐约闪露着些许红芒，而脖颈之上那张艳丽的面孔是姬青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那是他自己的脸。

“你可以跑到外面来？”

姬青惊讶地看着那个抱住真一子的人，那正是自己留在乾坤袋之中的那一缕神识。

“我为什么不能跑到外头来？”“姬青”冷冷地道，他搂紧了真一子歪了头将脸贴住真一子的头顶，诡异的语调同魔物的低语，让人听着发寒，“他都如此了，我怎能放任？”

姬青看着“姬青”那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紧贴着真一子，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然而自己妒忌自己这种事情实在是无聊的很，他便只好压着。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先前做过什么事？别同我论什么道，我根本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姬青”没理他，而是慢条斯理地把手伸到真一子的腰间想要解开怀中人的衣物。

姬青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根筋一跳，忍不住就上去把人的手挥开，“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他如今这副模样，就是我们害的，你问我要干什么？若就此放任不管，他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也未可知。”“姬青”停住，偏了头拿眼角斜睨着看姬青，平静的语调之下藏着姬青并不陌生的起伏隐忍。

姬青被“姬青”看得头皮发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阴柔的脸，原也能不摆那怒目圆睁的表情就让人看得发毛，“这同你脱他衣服有什么干系？”

“你已感应不到大道了吗，你的境界居然已经跌至于此了吗？”“姬青”笑眯眯地甩开姬青的手，“他同你说了这么多，你难不成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吗？”

姬青知晓“姬青”在讽他，虽说这说的是实话，但心里终归不快。他原也没想那么多，此刻心里却隐隐觉出差距来，同“姬青”也同真一子。

于修为于心境，他差他们都太远了，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孩童与早已及冠的大人，就算是大人想告诉孩童什么，稚童也听不懂。

可老魔头终归改不了嘴硬好面子的习惯，便梗着脖子道，“你们一个两个的别这么神神叨叨的，他这说的与你做的哪有半分关联？”

“姬青”显然是没了耐心，他嗤笑一声长叹一声摇摇头，“无知。”

姬青怒道，“你！”

“我怎样？”“姬青”挑了挑眉，用手背贴着姬青的面颊，从他的脸侧一直滑到了他的下巴，眼神里像是藏了冰刀，锋利而冰冷，“你便是我，我便是你。正因为我们如此愚昧，所以每每到毁了一切以后，才幡然醒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好好想想，道到底是什么。一个人生出来，就必定会死，这是道，太阳升起就必定会落下，这亦是道。道就是这样的东西。

当你懂得了一个人的道，以及围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他所会遇到的道，你便能看穿一个人的过去现在与未来。他同你论道，便是将他自己的心剖开来告诉了你，可惜你不懂。

以前的我也不懂，以为命运同人之道没什么关系，一个人只要足够强，便可逆天改命。殊不知，我便是斗得过他人，却也斗不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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