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1/2）

打从这次家宴之后，扶苏突然开始热衷于跟孩子们互动，他一有空就把那群小萝卜头召集到自己的书房，教他们编草鞋，给他们分发点心，还把自己觉得不错的书籍送给他们。

眼看着孩子们一天天开始跟他亲近起来，扶苏非常得意，他认为自己在这方面做得不错，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好爸爸，至少比他自己的爸爸，也就是秦始皇强。秦始皇虽然子女众多，但是亲子关系非常冷漠，以至于到死都叫不全孩子们的名字。

可是孩子们玩得开心了，他们的母亲却不是很高兴，后宫那些美人们还以为皇帝一天到晚把孩子接过去互动，多少总该有点赏赐带回来。

结果什么都没有。

孩子们回来不是拎着几只烂草鞋就是抱着几卷破竹简。

整个后宫能得到赏赐的依旧只有戚夫人一个。

这份赏赐独一无二，在一干眼巴巴盼着却什么都捞不到的后宫妃嫔之中尤为显眼，久而久之，后宫开始传出风闻说皇帝有意废除皇后，让戚夫人当皇后，让刘如意当太子。并且有人亲耳听到皇帝曾对戚夫人暗示：“如意类我。”

数月之后，风言风语传入朝堂，张良跑去向扶苏求证道：“陛下，您真的对戚夫人说过如意类我吗？”

扶苏想了想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张良皱起眉头道：“陛下您可别犯糊涂啊！当初不是说好假意宠爱戚夫人的吗？您这是假戏真做了？”

扶苏听了慌得一批。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你别害我，别人传谣言皇后不会介意，可要是连你也这么说了，皇后肯定会当真的。”

张良点点头：“不是最好。”他得到扶苏的保证，心里略微踏实，散朝之后悄悄跟陈平萧何道：“我刚刚跟陛下确认过了，皇后和太子地位不会变，这是确保国家稳定的前提，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戚夫人越是蹦跶，皇后和太子就越是安全。”

“没错，国家稳定比什么都重要。”陈平连声附和，同时用手肘撞了萧何一下：“萧丞相，你说是吧？”

然而萧何却没有说话，他神色凝重，单手捻着胡须，良久才幽幽地道：“其实，我觉得陛下那句如意类我，未必不是真心的，他不是一直对太子不满意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其实也是想改立太子的吧？”

陈平一听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捂萧何的嘴巴：“你瞎说什么呢？要是被皇后听到怎么死都不知道。”

“皇后皇后！”萧何忿忿不平地打开陈平的手道：“你也说了，她只是皇后而已，一个女人，管理好后宫才是她的分内之事，你们不觉得她插手朝堂事务，管得有些太多了吗？”

陈平张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目瞪口呆，直到过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原来你还是在为韩信的事而不满。”陈平恍然大悟。

“韩信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犯了什么错要被贬黜？皇后无缘无故逼着陛下去惩罚他，这是□□地不给我面子。”萧何越说越控制不住脾气，声音有些拔高：“若是戚夫人当皇后，她就不会那么嚣张，至少不会把手伸到朝堂政务上来。”

这下连张良也听不下去了，他厉声喝止：“住口，萧丞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国家大事上怎能存有私心？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储君的稳定性重要？”

“道不同不相为谋。”萧何恨恨地对两人甩了甩袖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二天上朝，萧何破天荒没有跟陈平张良站在一起，他站到后排的那群年轻官员队伍里去了。

那些人都是暗地里赞成改立太子的，他们思想比较前卫，太子是不是嫡出对他们来说无所谓，性格脾气对胃口才更重要，从刘盈之前监国的几次表现上来看，他们对这个未来的皇帝明显是不满意的，唯唯诺诺，稍有风吹草动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帝王气概。

而就在萧何跟人交头接耳的时候，角落里有两双阴暗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他们，把那一张张面孔，一句句言语，一个不漏地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吕禄和吕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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