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抵触（1/2）

飞机辗转过翻腾的云雾，鸟瞰地面是白纱蒙住的绿茵，点缀着脉络般的黄线。天气晴好，云层上的阳光有些灼人，你索然无味地轻轻打开了遮光板，然后略显焦躁地十指蜷曲相扣。

唐石当时弄坏了你的手机外壳之后，你们两个相视沉默了一会儿。其实你倒不是多么心疼那部手机，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还可以趁机打劫唐石换一个老人机，这样就不用成天闻着资本主义的腐臭味。

“你……昨晚好像很有经验啊。”唐石见你对残缺的手机没什么惊讶和挽留，眉毛一挑，随意地把手机摔到被褥上，双手撑在你的腰侧，桃花眼里满满都是调笑。

你们靠的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你不禁冷笑，早在昨晚做的时候，面前这人的呼吸就和现在一样平稳冰凉，跟一直身处冰窖似的，扑面而来的犹如一阵阴风，几乎让你汗毛竖起。

你佝偻着伸出酸软的双手抚上唐石俊秀的面庞，谁叫这人长得真好看啊。

眉毛浓密，眼眸清明，鼻梁挺直，唇形圆润。有礼如绅士，情/动也轻微克制，双方都舒服。

堪称完美。

完美到不现实。

完美到让你感到惊/悚。

完美到让你动了些念头。

你想，大概在唐石心中，自己就是个卑微求/欢的牛郎，根本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因为他似乎从来都没有享受着和你在一起的过程，只是圆滑地迎合了你自己的心愿。

你不断地提醒自己：他是带着目的和欲望来的，否则也就不会携刀而至。但你还是忍不住动摇——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防人一辈子了，这是不是自己惯性的思想不受控制了？

如果是做梦就好了，但愿长眠不愿醒。

唐石抬起右手按上你的后脑勺，迫使你靠近他。你心里空落落的，面上却不显，装成一副欣喜的样子亲住了唐石。

但只是蜻蜓点水罢了。

唐石好像要来一个深吻，但你飞快地离开他的唇瓣，不让他反应就拉远了距离，他的舌尖什么都没碰到。

—

你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观察，观察到掉到地上的被褥重新回到了床上，你猜测入住前这地板应该没拖过，被褥的一角粘上了些许灰尘；观察到唐石翻卷着手机，眼神放空，背上的几道抓痕第一次让你在完事后感到有点害羞；观察到零落在地上的衣物，唐石的蝴蝶/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他的口袋里，露出了一截雪亮的刀柄；观察到房间角落里早有的蜘蛛网现在又加厚了一层……

你最后看了看自己身上蹂/躏后的痕迹，你好像已经没那么讨厌了，甚至盼望着这痕迹再多一点，再留的久一些。

一切都在变。经年后，世界改朝换代，你却只能孑然。

—

唐石盯着莫名有些呆滞的你，你不羁的呆毛凌乱不堪，刘海也飞扬在空气中，往下是一对细眉。丹凤眼有些娇气，一直湿漉漉的，眼眶泛着红，引人遐想。掠过精致的鼻梁，来到红润的嘴唇，血块不知什么时候被你擦去了。

世间尤物。江山美人。

唐石现在只想一亲芳泽。

唐石一点也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放弃暗杀的对象，甚至和他一起行鱼水之欢。

他五岁入山，每天只会和“主”在一起，对于“爱”没有什么特殊的释义与经历，反倒是书粉们经常说些“我爱你大大”之类的话。唐石自知这不是真正的“爱”，但他没爱过，面对忽如其来的冲动只会茫然。

如今他的脑海里尽是只是回忆被“主”教导过的这个世界的知识，“主”说某人求爱时可能会向对方说一些文言，比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比如“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比如“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但他却忘了“主”紧接着说过的一句话：

“爱是囚笼里的麻药，它只会麻痹你逃脱的意识，让你在暗杀别的‘囚徒’时丢盔弃甲，溃不成兵。”

但唐石还没开打就已经缴械投降了。

可你误会了。

你本能的认识是一个人不会对萍水相逢的另一个人产生什么实质性的情感，故事会发生，但是情感绝对不会。

社会百面观，唯不破人心。

当然这对于寻常人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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