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庆城府（一）（2/2）

除了这两人，另外也旁的人身份有问题。

曾玉泽暗中留意这些人很久了，没想到今天正撞上两个。

其余诸人都为淮西人，甚至有不少人的亲属都被安置在了随州。

曾玉泽叹了一口气，穿上外衣出了帅营。

“是吗？”夏端讶异道：“大帅把那些人都抓了？”

“千真万确。”亲兵答道：“我偷偷听见，都是最近和曹文至有过接触的。”

“你下去吧，莫要再声张。”夏端沉声道。

待亲兵走后，崔翊程说：“大帅还算是个明白人。”

“子云，”夏端笑眯眯地望着他：“自家主子，不信他信谁啊？”

“夏将军，崔将军。”正说着话，一兵卒前来通报：“大帅吩咐，让两位将军去监牢走一趟。”

“又有的忙了。”夏端的笑容全然僵在了脸上。

虽说是让夏端和崔翊程去审人，不过张之明和程泽野却被曾帅单独扣下了。

忙碌了一整天，慕色暗沉之际，夏端终于能回去休息了。

“将军，”夏端刚进门，一兵卒就在门外通报：“您的信。”

“谁写来的？”崔翊程问道。

“罗哥的，”夏端看完，就从灯罩里取出蜡烛，把这几张满是字迹的纸烧得一干二净：“他正和佟大人攻打朔瑜。”说罢，他抬起头笑眯眯望着这人：“一切顺利。”

“窦英呢？”崔翊程问道。

“之前顺利打下了蒲江，不过现下还在武恒周旋呢。”夏端皱着眉头。

“窦英一人作战，我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片刻之后，崔翊程轻声道：“我已向大帅请命，带两万人去支援他，明日午后启程。”

“啊？”夏端没想到这人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慌忙发问：“为什么？”

崔翊程这才发现这人可能是会错了意：“咱们一起去。”

夏端怔怔地望着他，轻声道：“吓死我了。”

崔翊程勾唇一笑：“你怕什么？”

夏端把玩着茶杯，缓步走到崔翊程身边，俯下身来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传说眉目寡淡之人最是薄情，你说我怕什么？”

崔翊程笑眯眯地望着他：“你总该知道，世事无常。”

夏端在他身边坐下，怔怔地盯了他半晌，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与我何干？”

外面风霜雨雪，浮世变化万千，经他这么一说，仿佛都不存在了似的。天地间只剩下这么一点心意，千千万万年不变。

“你也不用太担心，窦英和咱们不一样。”夏端轻声道：“他的长处，在火器。”

“这孩子生得好。”崔翊程眯起眼睛笑了：“我小时候，除了兵器架子上那些铁家伙和几本真真假假的兵书，其他的什么都没见过，更别说火器了。”

“谁不是呢？”夏端说：“我小时候甚至连兵器都很少有机会碰，天天读的都是那些诗书礼乐。”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后来稍稍大了，才有了钻研武学的机会。”

“为何？”崔翊程轻声问。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夏端平铺开一张纸，提笔开始写回信，边写边说：“罗哥他们家本是名门望族，据说当年科举兴盛时出过不少朝廷栋梁，只不过后来大俞打压汉人，这才渐渐没落了。”

“这样，”崔翊程若有所思：“想来罗哥从前，也是个怀才不遇的。”

“那可不？”提到罗笙采，夏端就笑得不怀好意：“他老人家可是饱读诗书。不过，好在现如今大帅这般信任他，也算是得了恩遇了。”

见夏端放下笔，崔翊程笑道：“累了这么久，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

夏端确实累了，听他这么一说，浑身更像是泄了气一般没有一丝力气。于是他飞速把信封安排给了亲兵，而后锁了门，一把搂过崔翊程：“美人，服侍爷休息吧。”

崔翊程哭笑不得地望着这位爷，心知这人是在强撑精神，便故意逗他：“想我怎么服侍啊？”说罢，贴近了那人的耳朵缓缓呼着热气：“你还受得住吗？”

夏端此刻睡眼迷蒙，迷迷糊糊地说：“你就欺负我吧。”

最后，还是崔翊程把夏端扶到了床上。

一夜好梦。

第二天，曾玉泽把最终的方案定了下来：夏端带五千人支援佟衡，崔翊程带一万五千人支援窦英。

“大帅这么安排，自有他的用意。”崔翊程骑着马缓缓道：“现如今，窦英智谋有余而勇武不足，此时正是帮他提升的好时候。”

“那可不，”夏端骑着马在崔翊程身边笑眯眯地说：“若好好培养，仲叙前途不可限量。”

“他抓内奸的时候我才知道，对于曹文至，他还是有很强的戒心的。”崔翊程缓缓道：“并不像我之前以为的那般全然信任。”

“那可不？”夏端笑了：“大帅在识人方面，还没犯过错。”

“可我不明白的是，单是通敌这一罪名，足够名正言顺地处死曹文至了。”崔翊程压低了声音：“可事到如今仍然留着他，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他顿了顿：“那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点？”

夏端眯起眼睛：“大帅的心思，我也越来越看不懂了。”说罢，他又笑着凑近了轻声道：“许是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不可轻易动他。等我问问罗哥，再给你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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