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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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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潘旭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义务劳动,从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走出来。

虽然已经从美院毕业了,严格来说参加的工作也不属于艺术圈子,不过相熟的老师同学有什么事找到他帮忙,只要有空他都会尽量支持,更别说今天是他当年的导师举办作品展览的第一天,自己又已经放寒假,过来捧场更是义不容辞。

导师名气大,来的熟人也多,潘旭今天一整天又在回答“为什么油画系尖子硕士毕业之后竟然去中学当美术老师”之中度过,他习惯之余还是觉得有点窒息。不过潘旭也没有多说,一律用“喜欢规律一些的工作”这个简单的理由搪塞过去,结果又毫无意外地收到一堆或明或暗的同情和惋惜。

看起来大家都认为这是因为他身体不好,这个事情在亲友圈中早已尽人皆知,毕竟在求学期间也没几个人动辄生病休学住院,或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送急诊。

其实潘旭转这个行并没有那么容易,美院不是师范专业,各种执教必须的资格证书都要一一拿到手,他也是下了不少工夫去考的。

这个选择并不是潘旭自己做的决定,而是妈妈潘舜华的意思。潘旭硕士还没毕业她就已经筹划好了将来让儿子去离家只需要步行的中学做美术老师,反正家里不需要他挣大钱,这份工作稳定又没有太大压力,环境相对单纯,不但可以适当保持正常社会关系,每年还有寒暑假,在她看来可以说是再好也没有。

潘旭从小身体不好,从幼年到少年时期光心脏方面的大手术就做过两次,早已习惯妈妈事无巨细都早早替他打点。他知道自己这样可能太不争气,甚至可以说就是个十足的妈宝loser,但是比起自己的自由,他更不愿看到母亲的担忧和眼泪,尤其是在无意中知道哥哥任匪石被迫去做医生,竟然是因为妈妈想要家里有个专业人士能随时照顾他这个药罐子,他认为自己根本没有任性的资格。

任匪石是六岁才被任峻峰和潘舜华夫妇收养的,那时候潘旭才三岁多,已经做过一次先天心脏病的修补手术。亲戚朋友都在奇怪为什么明明自家孩子已经病得照顾不过来,潘舜华还要自找麻烦去弄来另一个孩子收养,后来眼瞅着潘旭病歪歪地长大,任匪石却一路读到医科博士,大家这才纷纷反应过来,又大赞潘舜华看得远,会打算。

两个孩子自幼耳鬓厮磨,向来对哥哥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在意的潘旭很清楚他从来没想过要学医,小时候他更感兴趣的学科方向是航天科技。潘旭至今还记得看到P大医学部的录取通知书时自己的那份惊讶,而任匪石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一直到自己考大学那会儿,任匪石都已经读到大二了,潘旭才偶然从他们高中班主任那儿得知当初是妈妈插手让哥哥改了志愿。

他还记得老师当时对他说你看你哥哥对你多好啊,为了你连人生规划都改了,这么大的事儿,愣是一个字都没跟你妈妈犟过。

班主任的话让潘旭恨不能缩进尘埃里。

追根究底问题是出在自己身上,潘旭不能责怪妈妈自私,只能在心中对哥哥充满了歉疚,不过这件事任匪石始终没有对他提过半个字,甚至从未在他跟前表达过任何情绪,潘旭不知道这些年哥哥心里是怎么想的,更不敢主动去问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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