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榕城三月，雨水不止，林晚白着一张脸，站在院中的广玉兰树下，细雨湿透她的黑发、眼睫与衣衫，乍暖还寒，她也不觉得冷，只一味出神地盯着树桩旁新抽出的一芽细草，翠生生的绿，那么纤细，稍大的雨滴落下来便将它击倒，又颤巍巍地爬起来……

门口传来汽车的发动机声，林晚遁声寻去，苏夜一袭黑衣从驾驶座出来，一手还扶在车门上。他就那样隔着院门看着她，神色黯淡却平静。

多少次雨里相见，唯独这一次无言。

林晚一阵猝不及防地哽咽，有什么东西一下子从胃里跑上来堵住了嗓子眼……

是了，结束了。

她心里轻轻地想。

她垂下头，合上这三日三夜来都未曾合上的眼，只想睡去。

那个人说过，不听，不想，便可不惦念。

真是可笑。

失去意识前她如是想。

林晚做了一个梦，她觉得自己醒着，却睁不开眼睛，她甚至听到苏夜轻声说话的声音，他的手掌贴在自己额头的微凉触觉。

可她深深地陷在梦里。

她看见自己与母亲撕心裂肺地争吵，她看见自己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地质问她为什么要生下自己，而母亲只是哭，那个从来只会冷漠相对的人，双手捧着脸跪倒在地崩溃大哭……

梦里是没有声音，但她就是能听见。

她看着自己涨得通红的脸，很想拉住她让她安静点，可是动弹不得，她的脚被钉在地板上，一点点地淌血，也不痛，就是动弹不得让她焦灼，她奋力挣扎……屋子突然天旋地转，刷的一下什么都不见了，她一个人站在大雨滂沱的马路上，车辆从她身边飞驰而过，发出尖锐的鸣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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