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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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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重回软塌,一众男宠簇拥过去,为她捏腿捶背,“未济道长前来所为何事?”

未济作揖一笑,“长公主前几日为道观捐赠了不少金银,贫道特来感谢,并送上薄礼。”

女子慵懒道:“未济道长有心了,可惜本宫什么都不缺。”

长公主姬月,当今皇上的亲姐姐,虽然年近三十,可谁能从她脸上看到岁月半点痕迹,北燕第一美人的称号不是她想要,是除了她,没人配。

“长公主不妨先过过目,再确定不迟,还不进来?”

未等长公主再回绝,一名青衣的小道士便胆怯地走进了屋子,他一直低着头,似乎害怕极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青涩的声音透着颤抖,“拜见长公主。”

长公主见到来人一愣,连手中把玩的玉佩都掉到了地上,“来人,取我的画来。”

手脚利索的男宠赶紧去取供在内室的画卷,小心翼翼地奉上。

长公主一把夺过画,将那小道士唤到跟前来,温柔地抬起他的下巴,又展开画卷,两人的模样重合在了一起,欣喜若狂道:“像,太像了……”

男宠们低着头,不敢看那画卷,在他们眼里那画卷便是催命符,长公主以前不管吃饭睡觉,日夜都要带在身旁,曾有不知轻重的男宠想打开看,就被挖去了双眼、剁去了双手。

小道士初来乍到,向天借来的胆子,偷看了一眼那画卷中的人,顿时愣住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好看的人。

那画中的少年郎一身青衣,以梅花枝为剑,信手一挥,落花随剑舞,那般恣意豁达,不落凡尘。这世上纵然有与他容貌相似之人,怕也难模仿出他半分气度,终究是残次的替代品而已。

长公主抚摸着小道士的脸,目光柔和深情,“萧郎,你回来看我了,对不对?”

小道士早已被吓得两眼泛泪光,哆嗦得厉害,呜咽地差点哭出来。

男宠们见状,本以为这小子要倒霉了,哪里成想长公主见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把抱住了他,温柔地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萧郎别怕,这次谁都不敢伤害你,就算是那个人,我也决不允许。”

未济见到长公主眼里的恨意,便知道这份礼送对了。

长公主拉着小道士走到窗边,似乎生怕他跑了,“礼尚往来,本宫也请道长看一出好戏。”

窗外不远处的街道上,苏辞的燕狼卫和魏忠北的守城军对峙。燕狼卫的黑甲皆是由玄铁打造的,坚硬无比,一个个犹如石像般立在苏辞身后,打到现在依旧如同刚出鞘的利剑,蓄势待发。反观魏忠北这边死伤惨重,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守城军怎么能和久经沙场的燕狼卫相比。

魏忠北被苏辞所伤,以剑支撑,半跪在地上,擦去嘴角的血迹,仰天一笑,“终究是老了,赢不了你这黄口小儿。”

炎陵嘲讽道:“你就算没老,也赢不了我家将军。”

其实收拾这老头,炎陵上足够了,可他下手没个轻重,苏辞虽然招招刁钻,却没一招伤及要害。

苏辞扔了那把随手捡来的剑,对付魏忠北,她连自己的剑都没有,冷冷道:“为何?”

魏忠北一愣,为何?问他为何谋反吗?真是笑话。

“竖子,你懂个什么,我一生为北燕而战,历经三朝,到最后却落个守城门的下场,而你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信,才奉为天下兵马大将军。”

炎陵立马就来了脾气,“我呸,那你仗着皇上的宠信从战场上,一次又一次走回来试试?宠信算个屁,那皇帝小儿有真正信过我家将军吗?”

苏辞一怒,“住口。”

炎陵早晚死在这张嘴上。

魏忠北一阵狂笑,“苏辞,我杀不了你,但有人能。”

话音刚落,四周的房屋便接二连三地爆炸,褚南的小毛驴才刚走到苏辞身后,连个招呼都没来得及打,苏辞一回身,便把他扑倒在地。

爆炸未停,就从浓烟中射出暗箭,小毛驴吓得直接撒丫子狂奔,由于屁股上中了一箭,跑出了此生最快的速度。

褚南暗自庆幸,这要是刚才坐在毛驴上,估计这会儿就被射成筛子了吧!

不过很快,他就被压在自己身上的将军吸引了注意力,隔着盔甲在苏辞屁股上拍了一下,笑得像只偷了香的花狐狸,“将军也太猴急了吧!”

苏辞此时若是摘下鬼面具,褚南定能看到她如锅底般的黑脸,咬牙切齿:“你才猴急,你全家都猴急!”

一旁匍匐前进的炎陵差点泪奔,为啥他家将军只有对着褚南的时候,才肯说一句完整的话,而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呢?

苏辞带着褚南滚到一处墙角,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让滚到暖和地方去养病吗?”

褚南这人金贵得很,自幼体弱多病,受不得凉,南境阴冷,故而每年冬天苏辞都会派人送他到温陵山庄去过冬,全军上下只有他有这待遇。

“在下这不是想将军了吗?”

“……”

暗处的叛军看着滚在地上的两人,一阵绝望,居然在战场上和男宠亲热,呸,苏辞真不要脸。

“怎么?将军不信,那褚某只得将心挖出来给将军看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人话。”

“城中街道悉数埋了火琉璃,从皇城后山走。”

虽说褚南满嘴跑火车,但八百句废话里总有那么一句有用的。

苏辞当即起身,“来人,护送褚先生出城。”

“将军,褚某可是第一次来北燕皇城,你不带我四处逛逛就算了,还要让人送我走。”

苏辞是真想一剑戳死他,皇城都埋了火琉璃,逛个毛线,逛成骨灰吗?

风月居的顶楼,长公主眸子冷冷地望着那和苏辞撒泼的人,她很难想象苏辞那般冷的人居然能容忍有人在她面前撒野。

长公主:“他是谁?”

未济道长倒是见多识广,“褚南,字慎微,家中排行第七,又称褚七。苏辞麾下第一谋士,也是唯一的谋士,这些年帮了苏辞不少。”

长公主:“是苏辞看重的人?”

未济道长:“想必是。”

长公主一抹嘲讽的笑容,“她还会懂看重的人是何滋味?萱奴……”

“在。”

若不是长公主一声召唤,未济道长都不知道这屋里还藏了一个女侍卫,只见那女侍卫将一把做工精美的弯弓递给长公主。

那弯弓少说也要二十几斤重,长公主左手持弓,右手上箭,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费力,二话不说地射向褚南,不偏不倚,足有破石之力。

未济道长素来知道北燕皇室皆是天纵之才,文成武德是对他们最低的评价,饶是如长公主这般长年沉浸于温柔香的人,多年荒废武学,却依旧比寻常人强太多。也许是上天嫉妒,因而姬家一脉人丁稀少。

纵使苏辞未注意到风月居这边,多反应也异常迅速,耳朵微动,长剑出鞘,一剑斩断了那暗箭。

这似乎在长公主的意料之中,不怒反笑,“有趣。”

未济道长可不敢像长公主这般大胆,依旧站在窗边,往后退了一步,笑道:“确实有趣,竟能逼得苏辞出剑。”

长公主本就是个绝美的人,掺着笑声的语调更为动听,“将军有两把剑,一长一短,一把折兮,一把难全。折兮已经出鞘,难全怎会沉寂?”

苏辞斩断暗箭后,便一直注视着风月居的方向,由于浓烟和距离较远,她看不清楼上的人,却能猜出个大概。

转而,她看向赖在地上不走的某人,气得深吸一口气,“褚慎微你还不走?”

褚南看着地上那支断箭,吓得有点起不来身,不由咽了口口水,“褚某觉得还是跟着将军比较安全,将军放心,在下弱不禁风、体虚多病,一定紧紧抱住将军的大腿,拖累到底,坚决保住这条命。”

“……”

怕是做了八百年的孽,才能赶这么个混蛋玩意吧!

苏辞不再理他,却始终站在他身前,周围明显安静过头了,方才的爆炸和浓烟来得突然,等浓烟散去时,苏辞身边的燕狼卫只剩炎陵几人,孤军奋战对于她来说是人生常态。

暗箭再起,从四面八方射来,褚南被苏辞一脚踢回墙角,扔给他一块盾牌,褚南这时候便非常知趣,老老实实往墙角一蹲,将盾牌挡在身前,任他枪林弹雨,也伤不到他丝毫。

暗箭刚停,便有三十多名黑衣人从四周的民居涌出,从吐纳便知皆是高手,显然是早有预谋,但以魏忠北的脑子想不出这么好的点子,以关内侯的能力请不来这么厉害的高手,是谁呢?

苏辞不由地望向风月居的方向,右手握紧折兮剑。

正前方一抹黑影闪过,还没等苏辞看清,来人便朝她迎面劈来,折兮横档在前才,她还未来得及反击,一抹同样的黑影便从后侧偷袭。

苏辞左手握住右侧腰间的一根月光银的长棒,那银棒和剑柄长短一样,她轻轻按动银棒上的一处花纹,雪亮的剑鞘便从剑柄中出来。虽然剑身比折兮短了一半,但质地不会差一丝一毫,此剑名难全。

苏辞反手挥动难全,挡住后面人的攻势,很明显其他的黑衣人都是用来挡住炎陵他们的,而这两个人是来杀她的。

未济道长立在风月居上,眉头不由一皱,“长公主殿下怎么把双影派出来了?”

“怎么?道长舍不得?”

“不敢,贫道将双影送于长公主做暗卫,那他们便是长公主的人,只是双影未必杀得了苏辞,怕是要让长公主失望了。”

长公主轻蔑一笑,“你以为本宫是关内侯那个蠢货吗?刺杀苏辞不成,反而让苏辞提前察觉了皇城的端疑。”

“那长公主是打算?”

“本宫花重金从结海楼买来一个消息,关于苏辞的弱点……”

未济道长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兴趣,“是何消息?”

长公主不是看不出他的心思,不过只要目的一致就行,“结海楼告诉本宫,苏辞的左手是废的。”

未济道长闻言,立即看向街巷中以一敌二仍然游刃有余的人,她的左手使着一把短剑,却没有看出丝毫残疾的迹象,反而剑走游龙,又刺中一人的要害。

“这……长公主是在说笑吧!”

“未济道长听本宫说完,结海楼说,苏辞的左手之所以看起来无事,是因为她用玄铁护腕固定住了左手,再以内力驱使,才得以使剑。不然她双手皆可使像折兮那般的重剑,为何左手独独用难全那把轻巧的短剑?”

街巷中,苏辞右手一把折兮便压得双影二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未济道长见了,一抹苦笑,“就算如此,苏辞用右手也可以……”

“她不可以,因为她是个左撇子,即便她怎么刻苦练习,她的右手依旧达不到当年左手持剑的水平。”

未济道长一惊,“可是这消息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所以本宫才派双影去试探,拿他们两个的命证实苏辞的一个弱点,值了。”

显然此时,就算是未济道长这样毫无武功的人都等看出在一众黑衣人围攻下的苏辞,左手有些不支。

双影二人本来占下风,在黑衣人的援助下,开始反攻,而且只攻苏辞的左手。

几轮攻击下来,苏辞的额头开始冒冷汗,左手控制不住发抖,炎陵见了,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却被人死死拦住。

“将军……”

为了束缚中苏辞那只碍事的右手,双影中的一人直接扑上了苏辞的剑,一剑刺穿腹部的同时,死死握住苏辞的手,使她挣脱不开。

另外一人猛攻苏辞的左手,一味狂劈,终于在奋力一击下,苏辞的难全脱手,哐当一声落到地上,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剑脱手。

苏辞一瞬愣神,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师傅教她剑法的时候,那人话不多,脾气不算好,每次都会故意挑飞她的剑,然后臭骂一顿。

“一个人没了剑,下一刻没得便是命。”

“如果你连剑都握不住,不如现在就找块石头撞死,省得日后被人杀了。”

“苏辞,剑都能脱手,你拿什么保护殿下?”

当剑再次找苏辞的面门劈来,鬼面具下的眸子冰冷如死灵,杀伐的戾气从眼中流露出,她本能地用弯曲左手手臂去挡,而这一次杀手的剑断了。

苏辞藏在衣袍下的玄铁护腕也暴露出来,风月居上的长公主见了,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眸中的恨意似乎终于有了倾注点。

与此同时,苏辞如同地狱的修罗,运足内力,挣脱开右剑上的人,折兮一挥,直接送另一个人归西,然后再次挥剑,如鬼魅般游走在街巷中,结果了剩下的所有黑衣人,皆是一剑封喉。

杀手群军覆灭,长公主见了倒是没有太大感觉,苏辞被这么几个人杀了,反而不正常,未济道长则捋了捋山羊胡,讳莫如深地笑了笑。

风月居暖阁的门被推开,一袭深紫色官服的男子阔步而入,仪表堂堂,举止沉稳,却掩盖不住眉间那抹暗淡的忧郁,“公主,外面被苏家军包围了,你可是又招惹那人了?”

他担忧地看着榻上的长公主,那般温和雅正的人物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风月居这种地方。

长公主轻搂着怀中的一个男宠,眸中一抹厉色,“谁许你进来的?驸马爷似乎管得太宽了。”

当朝驸马程与义,嘉靖年间的状元,北燕第一公子,出了名的温润君子,可惜倾慕错了人。

男宠们见长公主一句话便把驸马爷噎得哑口无言,皆是掩面而笑,嘲讽之意显而易见,什么第一公子,不过是个满头绿的懦夫而已,窝囊废得很。

程与义眸中的担忧胜过尴尬,似乎被这般羞辱不是第一次了,再度开口依旧温和,“公主无论如何,请您移驾,苏家军马上就要攻进来了,从密道撤离吧。”

长公主慵懒起身,纱衣滑落到肩膀,举头投足间都诠释着何为媚骨天成,她回头望了一眼方才激战的街巷,“罢了,我这风月居就当送给苏辞了,算是恭迎北燕杀神还朝的一份贺礼。”

萱奴立即从暗处现身,手中一件狐貂披风稳稳当当地落到长公主肩上,“公主可是要回府?”

美人一笑倾城,却也带着三分毒,“不,本宫也该进宫看看我的好皇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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