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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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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谁人不知三皇子喜男色,府中养了不少尤物,为这事挨了皇上不少训斥,也没见改,由明转暗,照养不误。

淳于初眸中一抹杀意转瞬即逝,温雅道:“三哥,这是我的人。”

“我的”两字咬得极重,他突然有些后悔带苏辞出来,她戴了那么多年面具不是没道理的。

大司马一句话打破两人的僵局,“老夫的孙女关雎为贺寿,欲献舞一支,望两位殿下勿要嫌弃。”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趁寿宴择婿,大司马膝下无子,唯一孙女年芳十六,视其如珍如宝,这要是哪位皇子能迎娶过门,可是问鼎皇位的一大助力。

一袭湖蓝色长裙的妙龄女子轻挪莲步,腰肢如柳,缓缓上前,声音如春风般撩动人心,“小女关雎拜见二位殿下、众位大人。”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场男子一见其人,皆是忘乎所以。

关雎之美在天下都是闻名的,自北燕长公主死后,世人都议论她必是下一任美人卷的卷首。

奏乐起,舞者动。

像淳于桑那种只对男人提得起兴趣的,看了两眼就索然无味了,心道:美则美矣,毫无新意,不如对面那红衣美人儿冷傲来得有滋味。

苏辞对歌舞全然不喜,若是舞剑,也许她会多看两眼,淳于初则是目下无尘,说句大实话,再美的人有他美吗?

落云、听雨两人在暗中瞧着,前者完全陶醉于关雎之舞,和在场的所有正常男人一样,后者则是暗自神伤地望着宴会上神游的三人,他家主子是心里有人了,三皇子是心里只有男人,至于苏辞,她心里屁都没有。

一舞毕,紧接着就是各位权贵公子哥们的追捧,溢美之词不断,捧臭脚的赶紧捧臭脚,苏辞站着昏昏欲睡,昔日她上朝时便有这项技能,也不知迷糊了多久,忽然听闻一阵如春风化雨的女声。

“七殿下到你了。”

她一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只听淳于初淡淡道:“未想出。”

关雎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却掩不住那深深的爱慕之意,苦笑着惋惜道:“看来是小女子与殿下的缘分未到。”

台下人纷纷掩面而笑,依稀是在说七皇子平庸无才之类的,笑话,他淳于初无才,还有谁敢称得上学富五车。

苏辞花了会功夫弄清了局面,这位关雎小姐画了幅月夜江山图,请在场的青年才俊题字,若是她满意,便赠鸳鸯香囊一枚,依南楚风俗,女子赠香囊等于定情,这大司马招女婿招得也太草率了。

轮到三皇子题词,他本就不善舞文弄墨,身后的衣饰甚好的侍从想必也是他的谋士,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那蠢货张嘴就来,“皎皎明月,江山百代,少年功成万户侯。”

太俗,太匠气了,有些生搬硬套。

关雎微微一笑,“三殿下题词虽好,却未应小女这画。”

苏辞仔细看了一眼那画卷,空中一轮弯月,夜色下山水无声,唯一少年银甲加身,于烈马之上手持弓箭,西北望,射天狼。

话说,这少年虽只画了个模糊的侧脸,但怎么看怎么像淳于初。

她顿生满肚子坏水,在他耳畔低语道:“殿下,我帮你娶个娇妻如何?”

淳于初伸手想去抓她,微微皱眉,“休要胡闹。”

晚了,苏辞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恰巧关雎刚听完几位大臣之子的题词,都不甚满意,回头就瞧见了她。

她彬彬行礼道:“小姐,方才唐突,如今我家殿下已题好了词,望再给个机会。”

关雎望了眼淳于初,脸颊生红,喜上眉梢,“请讲。”

苏辞那声音向来是在号令三军中练出来的,自带股气势.

“长空为箭,月为弓,射破山河万里风。”

话音落,关雎一愣,在场人颇惊,连大司马都不由看向她,此人暗藏锐气,胸中有沟壑,光站在那里就自成风骨。

三皇子望见她那如松竹挺直的背影,清冷中透着桀骜,正对他胃口,看得眼睛都直了,拍案叫好。

苏辞瞧都没瞧他一眼,嫌眼睛疼,心道:这人把脑子也落娘胎了吧。

关雎轻咬下唇,我见犹怜地望着淳于初,手中紧紧握着香囊,一派女儿娇羞之态,“殿下……”

还没说完,他就瞬间站起,将苏辞扯到身后,挡住三皇子的视线,温文尔雅又不失风度道:“关小姐,我治下不严,让她胡言乱语,这词并非我所……”

大司马当即拦道:“七殿下,老夫有样东西要给你,可否陪老夫到书房一取。”

歌舞声又起,二人抛下一众宾客去了书房,台下那群大臣都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立马继续有说有笑,这场不知所谓的招亲也在莫名其妙中结束了。

说到底是大司马爱护孙女的名声,难道由着淳于初当面拒绝吗?

淳于初临走时,千叮万嘱苏辞在原地等她。

她像是那么听话的人吗?再说了,留在原地干嘛?那三皇子看她的眼神恨不得扑上来吃掉。

苏辞拎了坛酒离开寿宴,四处逛游,来到了司马府的后花园,本以为会修得多么奢华,没想到景致倒极为简单,和那老狐狸的表象不符。

她寻了处能揽尽美景的二层亭楼,肆意坐在二楼的凭栏上,喝着美酒,闻着风中花香,倒也美哉。

片刻后,她拍了拍身边的栏杆,“你两位累不累,坐下来歇会?”

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寸步不离跟着她的落云、听雨。

落云依旧一副不待见她的模样,死板道:“不累。”

苏辞一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饿了,去给我偷只鸡腿回来。”

“……”

怎么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落云本来不愿意去的,但在听雨催促的目光下,还是乖乖去了,他做了二十年的暗卫,头次为了只鸡腿奔波。

苏辞眼见酒快喝完了,使唤听雨道:“再去给我拿一坛。”

听雨:“不可,主上有令,我和落云必须有一人留在你身边保护。”

“别说的那般好听,明明是监视。”

“那您是否又故意在支开我二人呢?”

苏辞笑了笑,这是个心思透彻的人,不好对付。

她指着府中后门的方向,道:“只要我支开你二人,走出府门,穿过后街就是南楚最繁华的街道,人流如梭,待我混入其中,你家主上就休想再抓住我……”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听雨的表情,只见他警惕严肃地盯着自己,惹得她一笑。

“可是,我也知道你家主上在府中前后门都布了侍卫,他如何思虑周全、如何会算计我,我岂会不知?所以说,你担忧什么?快去拿酒。”

不知为何,听雨觉得她笑时,淡色的眸子里尽是悲伤。

他转身下楼时,只听那人自言自语道:“他囚不了我一辈子的。”

语气像是痛恨,像是惋惜,欲走又舍不得走。

苏辞以往在军中是滴酒不沾的,没成想自己酒量这般差,才喝了一坛,便觉得天旋地转,连眼前的事物都开始模糊,导致有人靠近都没察觉。

“公子,若是醉了,莫要坐在栏边。”

她依稀觉得那声音熟悉,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月牙白衣,“姬泷?”

北燕帝还是小太子时,最喜穿月牙白的衣裳,不像如今整日一身墨袍,还总板着张冰山脸,哪有幼时半分和煦温柔?

她再望那张脸,分明就是,醉后的声音掺了糯糯的柔软,“太子殿下……”

那人一愣,见苏辞拉住他的衣袖,其身后的侍卫大怒:“大胆,这是六皇子,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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