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单九(2/2)
然后屁股朝天摔在一簇野花上,下巴沾了稀烂的花汁。
单九吹了声口哨,从公园的长椅上站起来。
小女孩瘪了嘴,听着这个恶劣的老男人响亮的笑声由远及近,停在自己跟前。
单九半蹲下来,向女孩伸出手。
小女孩艰难地将自己的手从身下挪出来,递过去,等着这个好心人将自己扶起。
单九冷不丁一把抢走了她的皮球,迈开腿跑了。
“……诶?”荧光绿的运动鞋在女孩的视线里消失。
“……”
单九将皮球夹在腋下呼呲呼呲地跑了一路,在草地的尽头停了下来。
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却张着腿坐在地上,捂脸笑起来。
他在长椅上坐了太长时间,腿一时半会没什么力气,仅仅一两百米的路就让他浑身发软。
“阿姐。”或者,仅仅含糊地念出这两个字,他就软去了,从身体到精神,软趴趴得像一头吃饱了午饭的狗。
阿姐没有去瓷砖店。
她出门去了哪里。
单九做出了合理推断,她去找章秋程了。
从早上到下午。大半个白天。
单九等得心都凉了。
他从午饭前挂掉打给吴行简店里的电话开始,就坐在那条长椅上,等着他的阿姐迎面走来。
心头上那一点点痴欲总是美好又轻薄的,只要现实里发丝粗细的一根针下去,就捅得干明明白白。
他想,足足六七个小时的时间,阿姐和那个男人干了什么呢。
阿姐做事利落啊。
除了床上那点事……她哪里还花得了那么多功夫。
他恨死章秋程了,恨不得冲上去咬他几口。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单九推断也是对的,对吧?
他一只手按住皮球,另一只手在皮球上恶狠狠地抽了几巴掌,在臆想中完成了对情敌的打击报复。
一边抽打着,一边眼睛泛酸,喉咙一抽一抽地发涩。
他又委屈得想哭了。
单九听到有呜咽声从距心脏极近的地方响起,慌慌张张伸手抹了脸颊一把。
肌肤是干燥的,并没有眼泪的余迹。
他纳闷着,后头的小女孩哭着叫道,“就是他。你看手上还拿着我的球。”
他转到一半的脖子僵硬了。
不太妙,欺负了小的来了老的。
想来想去终归是自己理亏,单九打算低声下气地冲小屁孩道个歉。
“我会好好教育他的。”吴行简笑吟吟地站在单九的背后,摸着小女孩软绵绵的头发,“坏孩子就该打。”
她象征性地拍单九包裹着破洞牛仔里的臀一巴掌。
单九低头看看小女孩,再看看吴行简,谄媚地凑到后者身边,“要不,再来一下,我知道错了。”
“你还上瘾了!”吴行简骂了单九一声,掉头就走,“跟上,回家,回头算账。”
单九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语调是听得出来的兴奋:“是!老大您说得都对。”
垂着的眸光却仿佛被冻过一般,他嗅了嗅女子颈间的味道,随即下巴紧绷,隐隐透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一脚踩在疯狂的边缘。
……
他一路回去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亲手把一连串的家务处理得完美又周到。
拉着阿姐吃完晚饭,放了热水招呼她洗澡,在衣架上挂上崭新的睡衣,再切碎了三四种水果撒了酱端到床头柜上。
举着小水壶浇完盆栽后,单九披了外套,敲敲浴室的门,“阿姐,我出去跑个步,你先洗着。东西都在呢。”
吴行简淋着水含糊地答应了一声。
单九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绿植,关上了门。
他深吸一口气,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新存的号码。
漆黑的天幕间,填满了繁华的碎钻,莹莹的光从天的一端拉到另一端,狭长曼妙。
夜露出了它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