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当天晚自习，梁司晨照常站上讲台维持纪律，他看了课室一圈，只有岑一宁的位置空着。他走下讲台，问岑一宁的同桌他去哪了，对方反问他，班长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梁司晨语塞，立刻发短信询问班主任，然后点开通讯录，犹豫要不要给岑一宁打个电话。

何以一直低着头做作业，梁司晨就站在他前面，在他桌面投下大半阴影。何以抬头，看黑板上各科的作业安排，然后趁机看了眼梁司晨，只见他脸色凝重，眉头紧蹙，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一眨不眨。

何以很怕梁司晨会突然瞥过来，不敢看太久，匆匆几眼就移开目光。

今天上午他在学校后门那条街上买冰糖葫芦，尽管竭力避免，但还是不小心看到被岑一宁拉着进了保安室的梁司晨。

四面窗户，三面都被糊了报纸，偏偏剩下的一面对着何以的方向。从他的位置望过去，保安亭里一览无余。

后面压根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争执，他刻意看向别处，直到付完钱不得不从后门回去，恰好看到两人爆发激烈冲突的那一幕。

何以心里一惊，生怕被他们看到自己徒添尴尬，但是要进校门，必然要从保安亭面前经过。不管他是大摇大摆地走，还是鬼鬼祟祟地走。后者实在不是他的画风，于是何以只能让自己目不斜视，心里麻痹自己什么也没看到。

但他知道，梁司晨或者岑一宁中肯定有一个人看到了他，避免再出什么误会，他只得主动去解释清楚。创可贴就是那时候买的。

何以瞄了一眼他手上的创可贴，还贴得牢牢的。

梁司晨没有站太久，很快便回到讲台。何以看着前面的空座位，想起舍友提醒过他的话，心里面的疑虑越来越大，他决定今晚就去找舍友问清楚。

晚上何以夜跑回来，梁世东在阳台洗手池洗衣服，卫生间关着门，里面有水声。何以问是谁在里面，梁世东哼着不成调的歌，扭头看了一眼何以，说：“应该是张晓旭这货，你每晚都去夜跑吗，好努力。”

“没办法我身体差，比不上你们身体强壮的。”何以无奈道。

“哎我也就长得高了一点，其实没啥用。”梁世东拧干衣服上的水，用力甩了甩，这一甩就甩了何以一身。

“……”梁世东随手扯了挂在墙上的毛巾，递给何以，嬉皮笑脸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没事没事，我来擦就好。”何以接过梁世东手里的毛巾，擦着脸上和身上的水，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挑起话头：“我觉得我来三中，适应得还蛮快的。”

梁世东嘿嘿笑道：“莫不是因为有我们这群好舍友。”

“是啊，多亏了你们，”何以由衷道：“晓旭今天把一中和三中所有的不同，从校规校纪到作息时间、教学考试，全都告诉我了。”

“哈哈哈我说你们俩可真有缘，这都能碰上。”梁世东啧啧称奇。

何以垂下的那条手臂捏了捏手掌心，努力让自己说话的神情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区别：“这还不算更巧的，坐我前桌那个，岑一宁，我跟他住同一栋楼，搬家的时候还见过。”

果然，梁世东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把水龙头关上，表情变得严肃：“昨天没跟你说完，离岑一宁远点，他脑子不正常。”

“什么意思？”何以听不明白。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猜他可能有精神病。这学期开学没多久，他把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女生关进体育器材室，关了一个周末！整整两天两夜！”

“然后呢？”

“直到周一有班级上体育课，才发现那个女生被关在里面。”

“怎么知道就是他……女生指认的？”

“查监控查到的，岑一宁去找过那个女生，听说当面对质时，那女生见到岑一宁跟见了鬼似的。”

“最后怎么处理？”

何以迫切想知道后续，梁世东正准备继续往下讲，突然间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扔下一句“回头再说”。

何以呆呆地站了几秒钟，右手拧开水龙头，听到水声响起，他猛地意识到身后卫生间的水声，似乎已经停止很久了。他扭过头去，心里不好的猜测随着卫生间门打开，得到了证实，里面的人是梁司晨。

何以心里有点慌，当他的目光和梁司晨的对上，便知道对方知晓刚才他和梁世东聊天的全部内容。

“想知道最后怎么处理？问我不就得了。”

果不其然，梁司晨一开口语气就有点冲，何以不敢直面他，只低着头在水龙头下冲洗毛巾。

洗了没几下毛巾被人夺走了，拉扯中水溅到他脸上，何以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水滴，他以为梁司晨的怒气值爆表，忍不住要动粗了，然而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尴尬得面红耳赤：“你做什么，这毛巾我的。”

“呃对不起，我拿错了……”

梁司晨站在何以旁边，开着水龙头，右手放到水龙头下，任由冷水把十指冲得发皱发白。

何以注意到他手上的创可贴快要被冷水冲掉，他几次想出声提醒，但碍于梁司晨的脸色并没有说话。

梁司晨皱着眉头，嘴巴抿成一条线，侧脸的线条仿佛都因为怒气而凌厉几分。

“你生气了？”何以将心里话脱口而出，虽然刚说出口便懊恼得想扇自己一巴掌。

“没有。”梁司晨否认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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