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梦中梦（2/2）

“水！”不耐烦，很暴躁，音量只重了一点的一声，把方俊吓得一颤，让他意识到这里除了他还有人。

里面的情况让隔间二十四小时候监控侯杰病情的赵医生有些为难。这水该谁去喂？

方俊被带到侯家的这个房间开始，侯天德就一直待在隔间，通过监视屏看里面的情况。见侯杰渴了，方俊却没有照顾侯杰的意思，侯天德的脸色更不好了。他进去倒了一杯水，把方俊从地上拎起来，把水杯强塞到方俊手里，轻声厉道：“去给他喂水。”

在姜厉和萧放两年多的治疗下，除了还有点小症状遗留外，方俊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让他去喂水的人是侯天德，那么在二十步外大床上等水喝的人一定是侯杰。想到这，方俊手里的水杯一下掉在了地上。他很容易受感情困扰，很容易为感情丧失理智和判断，很难放弃自己的感情，可把他心伤到绝望的人，他再爱不起，他只会拼命躲远，拼命让自己忘记。对他来说，再见侯杰的心情跟再遇时远是一样的。

侯杰没有听见玻璃杯的碎裂声。连续几天的高烧在昨天入夜时退了却又因为今早醒来前的噩梦再度烧起来，烧得他口渴极了，烧得他眼前又出现各种记忆中的方俊，像是害怕高烧把关于方俊的记忆夺走似的，他又开始喃呢小俊，小俊。

确认侯杰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后，侯天德才将侯杰从医院带回侯家疗养。侯杰受伤后一直没醒，让他白了一头的发。前几天，侯杰好不容易睁眼醒了，却高烧不退，像是一个神智不清的重病疯子，除了叫着方俊，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

侯天德又倒了一杯水塞到方俊手里，这回他给了方俊一个很具体的威胁。他将方俊父母、方俊的朋友姜厉和萧放的照片，纸牌般的地展拿在方俊面前说：“你要是不好好照顾他，我就把这些人全杀了。”

方俊只能去照顾侯杰喝水。

走到床边，方俊没有在意侯杰嘴里模模糊糊讲的是什么，只是完成任务似地给侯杰喂水。喂完水，他准备继续去沙发那儿待着。他心里的害怕并没有因为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而有所缓解，反而比不清楚前还要害怕。

一杯水像是让侯杰瞬间活了，他一把拉住要走的方俊，起身将人圈在怀里狠狠吻住。他要在人再次消失前狠狠地亲一口，他受不了了，他不想再顾虑自己配不配得到原谅，他要做比抱更过分的亲吻，他要方俊，要方俊的一切都是他的。反正这都是假的，这是他的梦，难道他还不能在自己的梦里放肆下自己的感情吗？

方俊紧咬牙口拒绝着侯杰入侵的唇舌。他推抵，侯杰更用力地圈紧。正当他绝望地准备自暴自弃任人亲吻的时候，侯杰晕倒在床上。

见此情景，侯天德、赵医生及两个医护人员冲了进来，推开方俊给侯杰做检查。

方俊的心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强吻弄得再次支离破碎。为什么？这个比时远更可怕的人想要对他做什么？随后，承受不住惊恐的方俊在一旁厥了过去。

……

侯杰烧退后醒来，是在第二天的深夜。看着熟悉的天花板，他苦笑了一声，算是接受自己还没死的残忍事实。早在一个月前，他醒过一次，只是他不想承认自己还活着便狠狠地闭上眼睛，继续昏迷，直到各种关于方俊的噩梦让他无法继续“装睡”。

被许应从火海中救下后，他就认为他活着才是对自己最好的惩罚。活着，他不会让方俊在死后还要面对他，活够得不到方俊亲口原谅和充满懊悔与痛苦的漫长一生，或许才够他赎罪，才配让他在死后去找方俊请求原谅。可是方俊死后的一年多时间比他活过的三十多年还长。他想方俊想得快疯了，他到极限了，他不想活了，所以他用那种疯狂的方式去求死。

梦里的那个吻好甜，好涩。方俊在他的梦中都那么讨厌他，或许也不愿意在下面见到他，所以才会用噩梦逼他醒过来，用抗拒亲吻让他清楚他还不配也得不到原谅，让他知道他对他的爱不是不似从前而是早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要继续活着，孤独一生去表明对方俊的爱，痛苦一生去偿还欠方俊的情。等他老死，方俊还是不愿意见他，还是不肯再爱他的话，他就让自己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再也不去打扰方俊……

在隔间值班的护工看到侯杰从床上下来赶紧叫醒了打盹的赵医生。随后，整个侯家，除了暂时不能再受刺激的方俊外，都知道侯杰不仅清醒了，还能下床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