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地狱（1/2）

A市远郊的一处旧平房里，方俊被一盆冷水给泼醒。

“方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脸上的水少了些，方俊才勉强睁开眼看清林永的脸。

林永见方俊醒了，走到方俊面前，揪住方俊的衣后领，把人拖到了屋外。

林永对一个正在打牌的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说：“强子，鞭子借我下。”

阿强迅速出了牌，将别在腰上两米长的蛇皮鞭扔给林永： “给，永哥。”

阿强最得意的就是别在他腰间的这根鞭子，不仅因为这里独他一人有鞭子，还因为他这根鞭子的杀伤力可不一般。

蛇皮带麟，特别处理过的蛇皮制成的鞭子打在人身上，鞭子直接接触到人皮肤的前一段鳞鞭将人划破，后一段鳞鞭如啃咬般地刮掉人的皮肉，被打之人所受的疼痛可想而知。

林永拿到鞭子，在空中挥了几鞭，找到手感后就往方俊的身上招呼。

方俊昨晚被林永带走的时候，因极度伤心而陷入昏迷又淋了不少冷雨，现下正烧得厉害，虚弱无力。林永的第一鞭砸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疼得瞬间睁大了眼，顿时闷声哼了一声。林永的第二鞭落下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林永见方俊经不住鞭子昏死过去也没停手，打了足足六鞭才收手。

半年前，林永劫时远的囚车失败，躲避警察追捕时受了伤，被这间黑监狱的老大花爷救下后，一直在这里当看守。

其实，林永的伤好了之后就开始找方俊，只是他一个月前才发现方俊住在侯杰的紫苑。紫苑的戒备森严，方俊出行又有保镖随行，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对方俊下手。直到昨天方俊被赶出紫苑，他才有机会把方俊带到这间黑监狱。

黑监狱是帮雇主囚禁人、消磨人意志的非法监狱。黑监狱的人可以随意折磨人，但不能伤人性命【注】。林永是个知恩图报的恶人，时远对他有恩，他必须为时远报仇；花爷对他也有恩，他不能坏了花爷地盘上的规矩。所以，他打算不停地折磨方俊，到他厌倦为止，到方俊快死的时候再把方俊扔到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林永单手将昏迷在地的方俊拖回屋内，把蛇皮鞭扔还给阿强，说：“强子，待会儿给他塞几颗退烧药。”

阿强接了鞭子说：“好嘞。永哥，明天花爷要过来。你可得把你的人给藏好了，否则，被花爷发现了，他准会生气，他可舍不得无缘无故多一个人吃他的馒头和咸菜。”

“哈哈，知道了。”

被囚在黑监狱里的人活得比监狱里还惨，不仅吃住极差，而且时刻都可能遭到看守的毒打。有些挨不住、像方俊这样得了小病的人，看守们会给他们一些简单的药吃。倘若吃了药病没好，变得严重了，看守们就会在半夜的时候把他们敲晕装车，扔到近郊会有人路过的地方。

林永他们每“放”一批人，就会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有些这样被放走的“犯人”凭着自己模模糊糊的印象，带着警察幸运地找到自己曾经被囚禁的地方，那个地方往往已经连他到过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方俊烧了两天才清醒。他睁开眼时，嘴唇因缺水变得褶皱，嘴角还挂着几小块白色的黏腻分泌物，身体极度虚弱。

借着从门缝里透进的微弱光线，方俊确认了下自己当前的情况。四周是没有漆墙漆的灰砖墙壁，身下是没有打磨过的粗糙硌人的水泥地，漏风脱漆的木板门，还有他的手脚上都带着铐链。

他不打算逃走，因为没有必要，他活着只有痛苦和不幸，倒不如就这样死在这儿。

侯杰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唯一在乎他的卫卫生死是谜，他没有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会需要他。他在这个世界上存不存在本就微不足道，现在连尘埃都不如。

他不是那种会自怜自艾、对命运做垂死挣扎的可怜虫，他绝望了就平静地任由生死；他有希望了就继续活力地去生活；侯杰出现了，他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心全部给出去，勇敢地再去相信爱情，义无反顾地选择和坚守他的感情。

可每次他不留余地地爱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经营和维护自己的感情，命运最后都残忍地告诉他他错了，他又错了，一遍又一遍地凌虐他的心。他要的不多，他只要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能与他相互在乎，和他相爱的平淡生活，可连这点愿望对他来说都极其奢侈。无论他怎么做，到最后这个世界上永远都只有他自己，永远都是他独自地陷入一个又一个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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