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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戏 其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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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是一双,回来却形单影只。叶靖解释说:“我让叶里去住曜城那套房,等你们想去曜城,那套房子就安全了。”他见甘岚“面朝房顶,秋风萧瑟”,难得向他搭话:“小卷,叶里的话不用放心上。按你哥的意思,离他远点是最好。那家伙杀人跟打地鼠似的,变态是绝症。如果疯子有级别,叶里就是灾难型的。”

呵呵,那么甘岚就是宇宙大爆炸型的,但是——甘栾从一块蛋糕里抬起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还有特码的小卷是谁?!”

叶靖也陷进沙发:“你敢以性无能起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这几坨懒人沙发大受欢迎,只有一本正经的甘栾没有光顾过。

卧槽为什么又是性无能?性无能要侵占整个宇宙吗?!好的他不敢,他问叶靖:“你吃过了?”

叶靖焗的发亮的头发闪了一圈:“你问我?”

甘栾开始吃第二个冰激凌蛋糕,人冷冷,脸冰冰:“不然呢?”

“小卷怎么不吃饭?”

甘岚机械般摇头,整个人软在沙发里,像坨史莱姆,忧郁的透明绿,果冻状;目光呈直线抵达天花板,五百年后,忧郁的天花板上应该会有个洞。

“他爱吃不吃。”纪城无情第一人如此说到。

“我又没问你。”叶靖从懒人沙发的沉沦中爬起:“这公寓有四间卧房,曜城那套也是。我跟叶里有时会过来住,我好困,今天就不走了,无论如何,你们先选房间吧。”

史莱姆复活,冷脸男撕去表情,叶靖:“看我干什么,看房间。”

这间新居靠近纪城市中心,住宅区的绿荫建设以公园为标准,配套设施完美,一栋栋高楼奢侈而矜持地相距甚远,使得各个楼层采光绝佳,衬着绿化带的茵茵绿潮,处处是景观,幽静而高贵,简直感觉不到隔街就是熙熙攘攘的市中心商区。

三层复式,视野极阔的高楼层,垂头一片绿,远望有海景,穿过花园似的小区,隔街就能闻到浓郁的汽车尾气,与甘家老宅那种山沟沟简直隔了几世纪。甘栾长舒一口气:“我住二楼。”三楼才是完美的,然而三楼——

“啊,那我也二楼。”非透明史莱姆举手道。

新居一共四间带独卫的卧室,但硬要算床的数量,则为五。一楼几乎开放式,厨房餐厅娱乐洗卫,一应俱全,风格是简约的,内容是充盈的,无他,面积够而已。一楼有间小客房,此为其一;二楼的主角是改造后的巨大健身房,附带豪华海景浴室,剩下独卫卧室两间,此为其二三;其四则居三楼,套房,内外各一床(甘栾:此等设计,甚为可疑,装修者或居心不良,应杀之),配大阳台。玻璃落地为拉门,白色木条切格,透过小方格瞧去,门外一片实实在在,却出人意料的草木葱茏,仿佛是将哪处繁茂绚烂的后花园挪了来。芳草萋萋的大阳台,原木味地板码为十字铺陈,踩上去咚咚响,一方小木桌,两张矮矮的软椅,远风吹来一缕蓝,绕着方桌上摆得小盆栽咯咯笑。风起气息游,漫漫茶香扑鼻,只见这独隅一方的草木皆活络起来,朵朵橙红垂垂摆摆,层层花络如微笑般。

“Pat Austin.”叶靖说:“看起来很暖。”

“这花可真胖啊……”甘岚煞风景道:“胖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这感慨不知哪里戳了甘栾一针,他嘴角一勾,嘴皮子忍不住泛毒:“就你最瘦,狗就爱啃你这样的。”

甘岚苦苦笑着:“你还是这样。一切都没变,一切又都变了。我发现,永生才是怪物的宿敌。”

我发现,你又开始进入剧情了,甘栾说:“青天白日的,少做梦。”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梦和夜又没有关系。”甘岚托起一朵橙红:“而且,只有死亡才能终结梦。”

“你的道理总是……”向来令人清醒的茶香也有扑朔迷离时候,甘栾闭上眼,眼前重重叠叠的幻影总算合拢。

废弃的……旧阳台……他要走了……他留下那束浓郁的茶香……那代表……

甘栾睁开眼,托着橙红的少年却迷醉地闭上眼,鼻尖吻花络,远风爱上少年,眷恋徘徊。他藏在兜帽里的落雪发,他的长风衣,他蹲下的赤脚和清瘦脚踝,摇摇摆摆围绕他的橙红玫瑰,脆弱欲折的绿枝渐渐依附他,远目的空蓝,咫尺的深棕地板,云朵与纹路,融入了,爱恋了;清风与茶香爱他,他与它们不分彼此。他是肆无忌惮来窃花的少年,玫瑰却为他收起尖刺;兜帽随风堪堪而落,少年褪色的发尾,仿佛昭示他历经的年岁。那是,永生的罪……狡猾,狡猾无比。

“总是最狡猾的。”他说:“你的道理总是最狡猾的。”他突然难过得除了这句什么都说不来了,只有这句话,这里只有这句话,他只该说到这里,像玫瑰就应该有尖刺,他理应将他推下去……你死我活……你死……我活……

有人重重拍了他的肩膀,是叶靖:“甘岚没有错。”

甘栾转醒过来:“怎么?”

“它们就是胖得要掉下去了。”

甘栾开始捋袖子:“我允许你们在五秒内跳楼自杀,不然我就自己动手了。”

“你还真是浪漫,”叶靖想了想:“你还真是浪漫,只有玫瑰让你有活着的感觉。”

“不对。”他看着叶靖,样子不对,要更矮一点,更狡猾,更无赖,更遥远,更痴念,更落落难合,更如虚如无:“不对,这句话不是你说的。”

“是啊,是谁说的呢?”

“你还真是浪漫,认识你到现在,只有这束玫瑰让你有活着的感觉。”

甘栾转身,看到甘岚站在花丛中,他是说完这句话,才起身。清风自来,茶香缠绵,风衣下摆和花簇形成这里唯一的生命,橙红翻涌,衣角翩翩;一切都凝固,香气,嗅觉,呼吸,血液,心跳,眼神,天空,你我。历史镌刻刹那,一如它周而复始地正行逆流。所有的,都是永恒的,你我永恒死去,正如你我永恒存于此刻。

这是……什么?

少年在花丛中微笑,纯粹的狡猾,促狭的小无赖;这大概就是统领他唯爱的“Pat Austin”的虚无精灵?几近透明,随风而逝。

他抓住叶靖:“你教他说的?谁教他说的?”他又问甘岚:“你自己说的?”

他不想要答案。这是第二次。甘栾想,不能深究,如果有路必须走下去,就必须不能深究其它;人类的悲剧在于他们永远不能超越无知。他长舒一口气:“我住二楼。”

甘岚举手:“啊,那我也二楼。”

甘栾忍了忍:“我三楼。”

甘岚指着套间外面那张床:“那我住这外面。”

“你给我住里面!”甘栾已经忘了初衷:“落地窗!你的最爱!”

甘岚又躲进兜帽,蹲花丛边上,像个受委屈的病人——脑子有病那种——底气倒是足,革命意志强烈,瘦弱的体躯发出狂兽般呐喊:“我不住外面我会死!”

“不听话是吧。”甘栾一脚架上甘岚头边的黑铁栏杆,炫耀他良好的柔韧性,扯下那碍事的兜帽:“老子现在就让你自由落体。”

叶靖挥挥小手绢,点儿都不为这里的剑拔弩张担心:“二楼左边是我的,右边是叶里的,你们聊,我睡了。”

“诶?”甘栾想抽脚都来不及了:“喂!”

趁这空档,小甘岚野狗般冲向外套间,大字型死趴在床上,成一摊糊不起的烂泥,赤脚板得意忘形地扭了扭。

“叶靖,等等。”甘栾抓了烂泥君一只脚踝,扭了掌心给叶靖:“你看这个。”

手中的脚板皮肤细嫩,但掌心有一朵烂菊般的狰狞疤口横陈,此刻微微抖动,甘岚说:“干嘛?”就要抽回去。那个疤痕,赤裸而嚣张,像是一针古久的挑衅刺上甘栾心头:“别动。”

“烟烫的吧?”叶靖说。他也不确定:“能把脚底烧成这种程度,嗯……有种叠加的感觉。”

“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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