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26）（1/2）

裴谦轻家教很好, 习惯了食不言寝不语, 所以玉衡也没有在饭桌上跟他聊天, 只是简单向他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关于如何向裴谦轻自证身份这件事，其实玉衡已经纠结了半天，后来才想起来, 他跟裴谦轻是见过一面的。

于是玉衡向裴谦轻复述了当时的情形，又告诉他如果还不放心, 可以带他回一趟京城去见太后当面说清楚。

裴谦轻这才放下了心。

待处理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 但裴谦轻实在累了，所以吃过饭后, 玉衡便叫他先去睡觉，等休息好了再说。

裴谦轻也没有反对。

知道了之前的一切担忧都没有必要之后, 他并没有表现出失落和愤怒，神情里反而充满了放松。

不得不说，不管裴相立场如何，他实在是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不过，无论如何，裴相的立场问题还是必须要搞清楚的。

裴谦轻去睡了，玉衡开始询问李寻欢裴相的情况。

裴相, 姓裴, 名温。岭南人。平民出身, 但自幼聪颖好学, 受到昔年一位隐世大儒郑修水的欣赏, 成了郑修水的关门弟子。

郑修水收裴温为弟子时已经是花甲之年, 所以教了裴温没几年就死了。裴温为他办了丧事。

而后裴温进京赶考，考上了状元——他跟李寻欢的父亲李景同乃是同一年赶考，李景同只中了探花，虽然很失落，却也对裴温心服口服，从此李家跟裴家算是有了交情，这也是李寻欢进京会借助在裴家的原因。

玉衡道：“同科的进士，怎的人家当上了宰相，你父亲却还是个布政使？”

李寻欢无奈道：“父亲生性烂漫，恃才傲物，哪里比得上裴相？”

玉衡笑道：“不过你父亲定然气坏了，他没考过裴相，他的儿子居然也没考过裴相的儿子。”

李寻欢道：“裴谨荣确实有才。况且与我相比，他更适合为官。”

玉衡笑容一敛，道：“你与裴谨荣也算是有些交情，裴谨荣跟鞑靼有无关系？”

李寻欢沉思片刻，道：“不知。况且裴相是否真有问题，也还在两可之间。”

玉衡道：“怎么讲？”

李寻欢道：“裴相十九岁考上了状元，而后一路仕途坦荡，四十岁便坐上了宰相之位，如今已经是三朝元老，劳苦功高。中间经历了这么多事，如果他真有异心，就算这江山还没被送出去，恐怕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安稳。尤其近两年，陛下大刀阔斧地整理吏治，裴相似乎也很配合。”

玉衡道：“有几个疑点。”

李寻欢道：“你说。”

玉衡道：“第一，父皇即位前后，鞑靼的起兵和退兵。”

李寻欢道：“帝王登基，就算再从简，动静也很大，鞑靼提前知道也很正常，只能说明他们实在很果断。或者，他们本就是想让陛下匆忙即位，为人怀疑。”

玉衡道：“第二，师承。既然裴温是郑修水的关门弟子……你可知道郑修水别的弟子都去哪了？”

李寻欢回忆一下，摇头道：“没注意过。”

玉衡道：“裴温能够仕途坦荡，说明是会做事的人。可他身居高位，却对同门师兄没什么照拂……这事得查。”

李寻欢点头。

玉衡道：“第三……其实有一点牵强。你还记得当时你和王怜花、沈浪夜探皇宫，王怜花提了一句，他本想找裴谨荣做我的‘老师’。”

李寻欢道：“当时王前辈说，裴谦轻已经注定要靠向你了。”

玉衡道：“你当时没多问，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李寻欢把自己当时的想法说了一遍。

——皇帝不会允许裴家整个靠向皇子的。皇帝还正当壮年，文臣就都去辅佐年幼的皇子，哪里像话？

玉衡道：“你现在还这么想么？”

李寻欢一愣，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不了解皇帝之时的想法。而现在他已经知道，皇帝绝不是会嫉妒自己儿子的人。

玉衡道：“所以不允许这种事情的，恐怕不是父皇，而是裴相。他的小儿子已经成了大明的将星，他的大儿子绝不能也忠于大明了。”

李寻欢苦笑道：“我当时多问一句就好了。”

玉衡道：“你多问，王怜花也不一定多说。”

李寻欢道：“说起来，按照王怜花提起应旭之时干脆利落地说他是荧惑的态度来看，如果裴相勾结鞑靼，恐怕王怜花也会直接说吧。”

玉衡皱眉，道：“这也说不准。那天晚上，王怜花可是三句话不离星象的，说不定他对鞑靼没有兴趣，便没有说。”

“不过……”他回忆着当晚的情形，不由失笑，“不过他当时说如果我有机会闯荡江湖，有事可以找沈浪或者他帮忙，而你得再过五年才能差不多……我当时还在心里反驳，我一个皇子，闲的没事去闯什么江湖。”

李寻欢道：“想不到他对我的评价居然这么高，五年时间，我就能赶上他和沈大侠么？”

玉衡上下打量他，道：“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李寻欢笑道：“你竟也来调笑我……说正事，还有什么疑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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