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24）（1/2）

裴谦轻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两年多以前, 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能显示文字的框框——只有他能看见的框框。

框框自称是系统。

框框对裴谦轻说, 它是来帮他的。帮他建功立业, 帮他青史留名，帮他站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辅佐未来的皇帝朱玉衡，成就一番大事业。

事实似乎也佐证了这一点。

皇子出生仅几个月，他便被太后带着进入了宫中，见到了年幼的皇子。

然而, 就在那时，系统露出了狼子野心。

他竟然占据了他的身体，操控着他, 做了他本不想做的事，说出了他本不想说的话。

裴谦轻觉得他看错了框框。

但框框解释说，它只是为了帮他。框框说他还年幼, 可能不能做出最正确的应对, 而它不一样, 它知道太后最想看到什么, 也知道什么做法对他最有利。

事实似乎又一次证明框框是对的。

从宫中回来之后，裴谦轻能够明显感到，父亲和母亲对他都很满意。父亲甚至为他换了新的老师，是一位有名的大儒。

框框很骄傲地样子, 说自己是最厉害的系统, 有了它的帮助, 他前途一片光明。

但裴谦轻的心里还是多了疑虑。

——真的吗？

而且, 裴谦轻不知道自己是自信还是过于自负，但他总觉得，他不需要框框的“帮助”。凭借他自己的努力，他也可以像父亲那样，做一个好官。

所以，当框框再一次要求他进宫见皇子时，裴谦轻坚定地拒绝了。即使框框用“再也不帮你了”这样的话威胁，裴谦轻也不为所动。

裴谦轻发现，框框似乎拿他毫无办法。

于是，裴谦轻对框框失去了许多敬畏，拒绝框框提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但框框还是对他很好。

框框会给他讲许多外面的奇闻逸事，有江湖上的，有朝堂上的，让他足不出户便能知道许多事——框框说它会让他变成天底下最博学的人，比那江湖上的百晓生还要博学。

虽然对框框有所戒备，但裴谦轻很喜欢听框框讲故事。

但裴谦轻年纪虽小，却很有自制力。裴谦轻知道自己不能沉迷于框框的故事，所以早已与自己打好了商量，必须完成每天的功课之后，才可以往框框要故事看。

今天是五月初五。

端阳节是个挺有趣的节日，裴谦轻一整天做了不少事，虽然十分快活，却把功课堆到了晚上。

所以，当他完成功课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裴谦轻长舒了一口气，道：“框框，今天有什么故事吗？”

框框闪了闪，给出了今天的“故事”。

【宫中要发生大变故啦。皇帝不在京中。太后把持后宫却跟冯王结了盟，冯王把他的儿子和皇子对换，太后却包庇了他。】

什么？

短短的几行文字，裴谦轻却看了好多遍。

……这怎么可能？

他虽然没见过太后几面，却也知道，太后是个美丽且聪慧的人。她会做出这样的事么？

仿佛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框框上的字迹突然变化。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裴谦轻咬着嘴唇，沉默。

夜色深沉，裴谦轻打开窗户，看见了一片寂静黑暗。

窗内灯光暗淡。

裴谦轻问道：“你是在编故事吧？”

【系统从不编故事。】

裴谦轻道：“你怎么证明？”

【无法证明。】

但裴谦轻却不能就这样把这件事当成假的。他是大明的子民，未来会成为大明的官员，保护皇室正统本就是他的责任。更何况，不管是从系统这里还是旁人口中，他都已经不止一次得到消息，他将成为皇子的伴读。

那本该是至高的荣耀。

但，若是皇子变成了假的……

裴谦轻问道：“他们已经换完了？”

【是的。】

“皇子还活着？”

【活着。】

“他在哪？”

【不知道。】

裴谦轻不再说话，端起了桌上的烛台。

【你要去找你父亲么？】

“是的，我必须告诉他。”

年仅八岁的小少年已经打定了主意，必须得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父亲会有办法处理的。

【如果你父亲已经与鞑靼勾结了呢？】

框框里文字又变，裴谦轻的脚步猛地顿住。

“不可能！你这是污蔑！”

【这个我有证据。】

裴谦轻脸色一白。

【桌上有一枚隐身丸，吞下它，你可以隐去身形一个时辰。你知道你父亲的书房在哪。】

裴谦轻当然知道。

但是……

【如果皇子被调换之事被鞑靼知道，你猜他们能做多少文章？】

裴谦轻的脸色愈发苍白。

他信任父亲，但框框有必要污蔑父亲吗？而且框框还说有证据……

裴谦轻低声道：“父亲一定是与他们虚以委蛇。更何况，如果父亲真的与鞑靼勾结，绝不会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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