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味（1/2）
许雪润是第三次将车子停在鹿娅家楼下, 而这是他第一次下车走进鹿娅家。
栀子花仍依旧沾着晚间露水随风轻摇曳,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许老师, 只有一双粉色女士拖没人穿过，但是码数太小了。”鹿娅打开玄关处的鞋柜，里面只有一双未拆封过的粉色女士拖。
但它的旁边安静躺着两双黑色的男士拖鞋，鹿娅又道，“这两双是上次傅峥跟岑旭来的时候我给他们穿过的。四十三码，试试？”
鹿娅稍稍比对了下大小，将那双四十三码的黑色男士拖鞋递给许雪润，正想去客厅小吧台里倒杯水给许雪润，便听他在身后似乎随口问道，“他们来过？”
鹿娅边点了一下头边走进客厅半开放的小吧台，取下杯子挂晾架上的一个马克杯冲洗, 自然说道, “嗯，他们说是要庆祝我乔迁之喜，喏——”
许雪润踩着黑色拖鞋走在木质地板上, 走近鹿娅，屈肘抵身在她身前的吧台。
视线顺着鹿娅纤细手指指去的小吧台玻璃柜看去, 里边摆着一瓶康帝酒庄的黑皮诺红酒，还有一瓶是它旗下的蒙哈榭白葡萄酒。
“傅峥送来的酒。”
鹿娅烫了烫马克杯，指尖轻搭在杯柄, 说着都觉好笑, 伸出手递倒好温水的马克杯给许雪润, “但是我酒量很差，两杯果啤都能喝得脸红上头，这两瓶酒都不敢碰。”
许雪润只简单抿了一口润润喉，便放下马克杯，唇边牵出笑意朝鹿娅说，“每个人的酒精耐受程度都不一样。大部分人的酒量都是后天慢慢练出来的，但是一般不会……”
没等许雪润想好词说出口，鹿娅便自发地从善如流弯眸道，“一般不会像我这么差劲对不对？”
许雪润无奈一笑，“不是差劲，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喝果啤都能脸红很可爱了。”
许雪润笑着轻摇了摇头，眼眸温和，长臂放松地微搭在小吧台台面上，继续说道，“但是一般不会特意去练。大部分理智的人在第一次明确清楚自己的酒量后，都会在下次饮酒的时候保持着最多微醺但不醉的度。”
“那许老师你是吗？”鹿娅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许雪润。
许雪润的眼睛总含着极淡的冷感，或许是在小吧台的暖色调光线下，他含笑起来似乎眼底冰雪消融，他的声音清冽克制，“我是。”
许雪润没有错过鹿娅眼里对他的好奇，并不故意吊人胃口。
他弯起唇跟鹿娅讲述他年少时候的事情，“在我成年的第一天，我一个人背着经纪人在休息室偷偷试了我的酒量。喝白酒几杯倒，喝啤酒几瓶醉，喝到快吐的时候我彻底摸清了我的酒量。从那以后，我都不会让自己失控多喝而喝醉。”
“我都没想到还能这样做，有点猛，一点都不像许老师你会做的事情欸。我是因为酒量太差，不用试都清楚了。”
鹿娅点着头，突然狡黠的一个眨眼，毫无预兆地倾身凑近许雪润，她的气息香甜温热，靠近的瞬间有极淡的花香掠过许雪润的鼻尖。
许雪润平视放低的视线正好是落在她润泽秀气的红唇上，于是他不动声色地下垂眼睛。
那极淡的花香，是栀子花香。
“那许老师你白酒几杯倒，啤酒几瓶醉？”
鹿娅为了撬出许雪润的话来，漂亮的眼睛格外专注地望着许雪润，像把小刷子般的眼睫毛轻扇，比羽毛拂过心头还来得酥麻，许雪润握住马克杯的手柄微紧，勾起唇，慢悠悠道，“无可奉告。”
鹿娅故作失望，扁嘴，“我都告诉雪润哥你我的酒量了。”
这就是在撒娇耍无赖了。
许雪润笑着看了一眼试图撬他话的鹿娅，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台面，扬了扬他手上刻录的CD，“不听歌了吗？”
鹿娅如梦初醒，眨巴的眼睛明显是忘了这件事情的神色。
她后知后觉地指了指许雪润身后的一扇门，“我们可以在那间里面听，设备一直都在里面放着。”
鹿娅心知她的酒量，但忍不住心怀侥幸，踮脚悄悄伸起手拿酒的动作恰好被走到半途中的许雪润一个侧眸抓得正着，耳垂微红，“我就是突然想喝酒了……
“心情不好，我就喝一点点，肯定不会醉的。”
黑皮诺红酒的木塞被人拔下，鹿娅动作小心地倾斜瓶身倒了一点质地醇厚的红酒在醒酒器里，余光见许雪润仍没走远，轻声嘱咐道，“许老师你等等要开车，不要喝喔。”
“我不喝。”许雪润弯唇一笑，“那好，小娅你不要喝太多了。”
许雪润知道鹿娅即使是跟他在说笑，仿佛只是随意找着的“心情不好”借口喝一点点酒，但实际心里未必好受。
许雪润推开那扇门，打开墙壁上的灯光，有冷蓝色和暖黄色两种灯光的控制开关，他按亮了前后排的冷蓝色灯光。
是一套5.12杜比全景声家庭影院高级配置，部分配件甚至是由专业人士重新改装。
所有的液晶面都贴着膜，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许雪润俯下身打开开关，看了一眼默认设置后将它一些默认设置中的地方微调。
鹿娅只倒了还没到四分之一高脚杯的红酒，半推开门朝里边探了一个小脑袋，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
“怎么不进来？”许雪润正调好了所有的设置，在等鹿娅来了放CD，不经意地一个回头，就看见鹿娅从门边探着小脑袋看向他，问道：“醉了？”
鹿娅朝他荡了荡她手中的高脚杯，红酒的色泽如红宝石纯净，酒体透亮晶莹。鹿娅只轻嗅了下酒杯里的气味，微微半眯眼，觉得已经醉了一分。
她慢慢走向许雪润，摇头，只舍得闻闻气味还不舍得沾上了一口，“我一口都没沾，醉不了。”
许雪润把遥控搁在前面的玻璃小桌上，认真地看了一眼鹿娅。
她的眼睛一片清明，的确没有醉酒的迹象，微微放下心，随后跟她坐在同张长沙发上。
鹿娅感受到她身侧沙发的凹陷下沉，她没有特意去感受许雪润跟她的距离，轻轻的一个呼吸，都能闻到许雪润身上清冽的雪松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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