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愿,意愿与心愿(1/2)
上
1、
在仁王眼里,幸村就像风一样。
无处不在,无所不知,但又捉摸不定,握不住抓不着,只是在那里温柔的看着你,无法靠近也无法远离。
他没有想过要做抓住风的人。
只是想试试,能不能让风为他停驻。
2、
幸村今年的法网比赛仁王只赶上了最后一场。
他年初刚升了咨询经理,工作量和工资都翻了不止一倍,积攒的年假和调休两位数起跳数字不断上涨,休息时间不断被压缩。看比赛算是他和幸村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承诺,或者至少仁王不想在说过“我想试试”之后提前认输。所以幸村的比赛他每一场都买了票,飞机改签又退票,最后勉强赶上了最后的决赛。
到场后他坐在座位上给幸村发信息,说还好你打进决赛,不然我连最后一场比赛都看不了了。
他当然没得到回复。
幸村赛前不会看手机。
仁王往前翻两个人的聊天记录,发现两个人上一次的对话发生在一个月之前。
他问幸村的比赛安排,幸村回复了一个跳转的外链。
再前面是一些并不规律的简短对话,有的只是简单的今天吃了什么又要加班有点累,有的是一些练习技巧视频和隔着时差的天气分享。
从仁王的角度,这样的联络频率实在不能算是冷淡。
因此他锁屏时勾起唇角,感到一点简单的快乐。
他抬起头看着场内,身边的人开始欢呼,运动员开始进场。
比赛开始了。
红土是幸村擅长的场地。
技术,耐心,和精细的体力分配。
幸村拿到的第一个四大满贯奖牌就是法网。
那是五年前,他二十三岁时。算是在体力巅峰期拿到了法网冠军。
一个亚裔能在红土场拿到这样好的成绩,在国际网球界简直像是奇迹一样不可置信。
那之后幸村又花了两年时间征服了美网,拿到了他的第二个四大满贯奖牌。
同时代里毋庸置疑的“天才”。
就算是曾经的传奇越前南次郎,也只是拿到过一次美网的冠军,就急流勇退了。
年岁带来的消耗不可避免,少年时的伤痛也留下一点后遗症。美网登顶以后幸村的成绩有过一阵子波动,又稳定下来,擅长的法网和美网基本都能进八强,温网和澳网则时好时坏。
今年幸村二十八岁了。
他没有参加年初的澳网,集中了精力准备六月的法网。
三月时仁王和幸村通话。
“今年是个很好的年份。”幸村这么说,“我很兴奋。”
仁王从幸村的话语里,感受到了熟悉的东西。是让少年时的自己就不由自主投以仰视目光的人,从始至终都披在身上的光环。
所以他甚至在找不到休假理由时并不感到焦急。
决赛到就好了。
幸村肯定会到决赛的。
于是现在,他坐在决赛的观赛席上。
场上挥舞着球拍的人还和少年时没有太大不同。
头带,长发,为了方便动作而扎起的马尾。
还有稳稳笼罩在球场上的独属于幸村的精神力场。
太耀眼了,这个人。
3、
比赛打到第五场。
幸村拿下赛点时仁王和旁边的观众一起站起来欢呼。
他没有参与后续的狂欢,从球场艰难出来后先是回拨了几个电话,解决掉休假时还不得不让他处理的杂事。
他回了酒店,洗了个澡又小睡了半个小时。
缓解过疲惫后他又拿起手机,没看到幸村的回复,但先前那条消息的状态已经变成已读。
仁王勾了勾唇,发了个酒店房间定位过去。
晚一点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仁王接起来,通过了前台询问的身份信息。他算着时间开了门。
幸村来的时候还戴了一个口罩。
虽然没什么必要,但刚拿到法网冠军的亚裔在街上确实是很显眼,而仁王定的酒店又在球场附近,安全起见,口罩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进了门就直接去了浴室,也没关浴室的门。
仁王挂上房间的安全锁,就靠在浴室门口看他,带着一点笑意。
“我以为你会更晚一点。”他说。
幸村透过镜子看他,表情有些倦意,眼神却还很锐利:“我没去庆功宴,是做完了理疗就来找你了。”
“受宠若惊喏,噗哩。”仁王就靠着门笑,为这话里的含义,也为幸村难得显得急迫的态度。
红土场是很消耗体力的,但提升到极点的荷尔蒙却并不会在赛后马上消退。
而紧绷的训练状态和比赛状态是不能长期维持的。伤身,也会损害运动寿命,适当的放松也算是维持状态的一部分。
运动员多少都有赛后发泄的习惯。
白人的惯例是喝酒夜店和女人,偶尔还抽□□。
幸村很讨厌那些东西。
他本身讨厌混乱和肮脏,自有自己的傲慢。
在职业发展初期碍于亚裔的身份和总会遭遇到的种族歧视,他也参与过一两次聚会。不能说是格格不入,但他确实是俱乐部公认的“奇怪的人”。
后来他打出了成绩,自然而然也就有了特立独行的资本。
当然,健康X生活是理疗师推荐的放松方式。
人不能没有Xing。
Xing能发泄,也能给人快乐。
而在这一点上,幸村有他自己的选择。
4,5走WP
6、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幸村的仁王说不上来。
反正也没有人会要他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况且仁王自己都觉得这种喜欢里多少也有仰慕和渴望的成分,和纯粹的恋爱的喜欢并不相同。
高中时他带了一点开玩笑的意味给幸村的网球部集体情书写了回信,那之后幸村找他聊了一次。
“我只是在开玩笑啦,噗哩。”
虽然是用这样的语气带过了这件事,但仁王自己知道自己有多少认真的成分。
并且他觉得幸村是懂得的,只是没有明说。
但本来喜欢就是一个人的事,和幸村没有关系。
他们因为这个小插曲一样的事有过一段尴尬的时间,很快幸村出国打了职网,仁王则在国内高考,上大学,按部就班地就业。
从一开始仁王就不觉得幸村有义务回应自己的情感寄托,所以他也懊恼过自己的莽撞。
如果没有一时冲动,或许两个人能保持普通朋友的关系很久。
至少不会变得尴尬。
当然,现在两个人的关系会变成这样也多是他的责任。
仁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强求,总归他没有再开口告白过,所以他认为是不算的。
五年前那样的机会实在是太千载难逢了,所以仁王也没有后悔过。
是能上床的关系也好,至少不会连朋友也做不成。
到目前为止,没有给幸村带来太多困扰就好了。
虽然就连这样的想法,都有一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
7、
仁王缓过一口气以后爬起来去浴室重新洗了澡。
中途他能听到幸村给前台打了客房服务电话,和清洁员整理房间的声音。
激烈的□□让他有些腿软。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浴袍,吹干头发从于是出来时房间已经整理好了。
幸村站在落地窗前,听见声音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又伸手拉上了窗帘。
“睡吧。”幸村说。
定的房间是大床房,仁王看幸村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自然地让出了一半的床。他翻出自己的手机查看有没有急事,又嘱咐给他留言的实习生把一些待办项留着等他回去处理。
幸村在他发语音时也上了床,分走了一半的被子。
关上灯之前他问:“月底的温网你会参加吗?”
“会。”
“我会多看几场比赛的。”
幸村便轻轻笑起来:“只看决赛也没问题,多少对我有点信心吧。”
“噗哩。”仁王探过身把房间里的灯关了,在黑暗里闭上眼,“你也没几年就要退役了,比赛当然是能看一场就看一场。”
“这么想看我比赛?那下次休赛期出来打球啊,你这两年还能拿得起球拍吗?”
“……太过分了啊,部长。”
“好啦,我不说了。睡吧。”
仁王不再接话。
他上个月连续加班,过度的疲惫让本身睡眠的问题都解决了大半,因此没多久就陷入沉睡。也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理论上打完高强度比赛又经历高强度□□,应该比他还疲惫的人在见他入睡后伸手掖了掖被角,又探过身在他唇角留下一个吻。
下
1、
幸村后来也想过,是不是当时没有因为一封回信就去找仁王闲聊比较好。
他很快就要出国了,给部员们的最后一批“情书”也难免带上了感伤的意味。写回信的人也有,类似丸井的回信也写上了“我会一直记得你不会忘记你”这种话,所以仁王的“因为要到告别的时间了,所以有些话还是想和你说”的说法,他也以为只是在煽情和夸张。
但见到仁王聊到信时仁王那一瞬间失控的眼神让他明白,这不是玩笑。
是认真的。
“部长,我喜欢你。”
“爱情的那种喜欢。”
在纸上看到有些潦草的这两句话,和那一瞬间他从仁王眼睛里看到的真实混杂在了一起。
幸村忽然就乱了方寸。
“我只是在开玩笑啦,噗哩。”还留着小辫子的人侧过头说出这样话时幸村也感到无措,顺着话头也好,或者认真去处理这个回答也好,似乎都是不恰当的。
分明是为了告别才和每个部员都有的单独谈话,但那一刻他开始后悔自己谈到了回信。
如果只是普通的告别就好了。
毕竟幸村无法给出回应。
而为此完全划清界限,又可惜了他们五年的队友情谊。
2、
运动员的生物钟精准到秒。
幸村醒来时天色还很早。躺在他身边的人侧着身,半张脸都埋在酒店白色床单里,后颈的位置还有他昨晚留下来的牙印。
幸村吸了口气,轻手轻脚下了床。
系列赛结束后只有两周休息时间,接着马上就是温网。
幸村并不太擅长草地,温网的历史最佳战绩也只到半决赛。他今年拿了法网冠军,对接下来赛事便没有太过苛刻的要求。毕竟已经不年轻了。他很爱网球,并不打算太早离开赛场,有些事便得悠着一点。
他在心里做着计划,又熟门熟路从桌上保温杯里倒出热水。
昨天来的时候还带着网球袋,里面装着换洗衣物,一些日常用品和理所当然会存在的网球用品。
幸村喝完一杯温水,戴好头带和护腕,拿了球拍和球出去。
仁王几年来一直定的这家酒店,离法网球场不远,楼下就有室内网球场,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很方便。
幸村大概知道这有为了他的成分,大概是“就算一点可能也留在酒店过夜”的潜台词。
最开始幸村为他体会到的这一点感到些微的难为情。
但五年下来,也变成了生活习惯一样自然。
在那之前他们有几年断了联系,再见面时总会感到陌生,因此仁王这样直白将一些东西摆在他面前时他无法不感到动容。
但五年的时间过去,幸村也无法准确给出他从前能准确给出的答案了。
和温水煮青蛙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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