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1/2）
联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来自北方的冷空气让气温又陡降了近十度。
芮忱的母亲自单位请假，来到学校探望自己的儿子，除了一床十斤棉被外，还带了满满一只保温壶的热汤。她突然而至，芮忱甚至连桌上的杂书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完全不出芮忱所料，他坐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母亲把她认为不需要的东西全丢进了一只环保袋里。
“这是什么？”母亲拎起一本已经积灰的漫画书，皱着眉头问。
芮忱捧着饭盒，忙道：“这个别丢，是庄亚宁的。”他的心里很意外原来这本书放在自己这里，立即放下汤，接过漫画将灰抖干净，然后随意地丢回庄亚宁的桌上。
“腰还疼吗？”母亲把角落里的魔方也丢进袋子里。
他捧回饭盒，摇摇头：“不怎么疼了。”
不知为什么，她睨了他一眼，满脸不相信，说：“考完试去医院，找兰伯伯给你拍个片，拿回家让外公看一看。”
“哦。”坐的时间长了，芮忱连背都挺不直，满心想爬回床上躺着。
她收拾完桌上，又打开芮忱的衣柜来翻看。芮忱眼见无法阻止，只好看她把那堆根本没有叠过的衣服全抱出来，用力往床上一抛，又一件一件地扯下来叠。
芮忱看到她扯下一件米白色和浅蓝色相间的格子衬衫，惊讶地眨眨眼睛，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件衣服。母亲抖着皱巴巴的衬衫，一边叠一边问：“那个同学呢？叫齐骧吧？”
母亲来的时候，宿舍里还有欧志明跟自己在一起，但连唯一的室友也不堪忍受家长驾临导致的强大气压，借口自习先离开了。芮忱一个人享受着母亲比保姆还要专业的待遇，头皮发麻，听到她问起齐骧，不禁一愣：“他还在家里休息吧。”
“听你外婆说，他现在也不住外面了。学校安排了宿舍？跟班上的同学住在一起吗？”母亲抱着一件毛衣，捻掉上面的毛球。
“没，本来除了走读的，五间宿舍正好够。班主任给安排进其他班级留有空床位的宿舍去了。”芮忱看着母亲低头捻毛球的脸，想了想，还是说实话，“不过秦屿不是明年就出国了嘛，现在不在学校住了，庄亚宁要去北京考试，床位也会空出来几天。我们跟班主任说，齐骧回来就睡我们这儿，班主任也同意了。”
母亲把指尖的毛球撇掉，点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些话上心。“这样也好。毕竟出了那种事，同学之间肯定有点言语。跟自己班上的同学熟，再怎么样也会稍微照顾一些。哦，对了，”她顿了顿，“他喜欢男生的事，你们早就知道吧？”
芮忱的心里一敛，警惕地点了下头。
她看了他几秒钟，唏嘘摇头。“这衣服你穿过没啊？过年给你买的，怎么还这么新？”母亲又抖开那件蓝白相间的衬衫，不满地问。
“啊？”芮忱这才想起来这件衣服的来历，他尴尬地笑笑，又嫌弃道，“太小孩子了，这衣服。”
母亲被置疑了品位，对他翻白眼：“什么小孩子？你本来就是小孩。十五岁不到，成天穿的衣服颜色跟寿衣似的。快把衣服脱了，换这件穿穿。啧，还能不能穿啊，又长了几公分。”她用言语堵住了芮忱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反驳。
芮忱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饭盒放下，慢吞吞地把外套、毛衣脱掉。
母亲往他的脑袋上一拍，转身把洗漱间的门关上，开了灯：“这么冷的天，才穿这么点？快穿上！”
打底的T恤脱下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芮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拿过那件冷冰冰的衬衫往身上穿。谁知这时，外头却有人开门进来。
齐骧的钥匙还没取出来，呆呆地看着坐在凳子上扣纽扣的芮忱，又看见屋里的妇人，讷讷地喊道：“阿姨好。”
芮忱急急忙忙地把纽扣都扣上，为母亲介绍说：“妈，这是齐骧。”
原本跟芮忱住在一起的同学芮忱的妈妈都认识，唯独齐骧没有见过面。她恍然地点了点头，微笑说：“刚从家里过来？”
“嗯。”齐骧的行李很简单，一个双肩包而已。
“你就这么点东西？”芮忱说话间，母亲把一件羊毛背心递给他，他看看又是陌生得很，乖乖地套进了头。
双肩包放在芮忱的桌上，齐骧说：“嗯，东西还没来得及搬。待会儿去搬。”
芮忱想想也是。齐骧出院以后就直接回姑姑家里去了，至于他之前在外租的房子，应该还没有时间去退租，东西应该也还在里头。“那待会儿我跟你过去搬吧。”
“不了，你的伤还没好，能搬什么？”齐骧看看他，问，“新衣服？”
芮忱看看自己：“不是，没怎么穿而已。”
“跟新的一样。”齐骧笑道。
说到这个，芮忱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他的衣服全是妈妈买的，并不缺衣服，但他来来回回穿的只有一两件，加上还有校服，他不需要太多衣服。所以尽管衣柜是满的，不过很多衣服他只穿过一两次。
“吃过午饭了吗？”芮忱的母亲关心道。
“吃过了。”齐骧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把芮忱的饭盒洗过了，又往里面盛汤，忙不迭地说，“不用了，阿姨。留给芮忱喝吧。”
芮忱母亲满不在乎地说：“他都喝了大半壶了。喏，还热乎着，刚从外面回来，喝着暖暖身子。”
齐骧赧颜把饭盒接过来，看向芮忱。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谢谢阿姨。”齐骧说着，低头轻轻地吹开筒骨汤上的热气，呷了一口。
芮忱看着他喝，在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他的睫毛上留有被热气沾上的水雾。
芮忱母亲眉眼含笑，把饭盒拿过来，往里面舀了几块玉米，又递回给他：“坐下来慢慢喝吧。喏，筷子，吃玉米。”她从旁边拿过一张凳子放在齐骧的身边，又把芮忱的筷子递给他。
齐骧怔怔地看着他们母子，忙说：“谢谢阿姨。”
“不客气。——快穿衣服啊！”芮忱母亲督促完没有穿外套的儿子，又关心起齐骧来，“头还疼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