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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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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试成绩刚刚公布不到一个星期,高三学生又要开始应付三个星期后的八校联考。升上三年级后,大家都对考试这件事情习以为常,每个周六的下午都在考试中度过,仿佛不需要喘气似的,渐渐地,连试卷也成了作业的一部分。

芮忱的期中考试得到了三年以来最好的成绩,为此又被班主任找到办公室谈了话,让他保持现在这种状态迎接明年的高考。他仍像从前那样安安静静地听完,末了要起身走的时候,办公室里另一位老师叫住了他。

“芮忱想上北大还是清华啊?”老师笑眯眯地问。

芮忱微微一怔,心里没个着落,便说:“考到哪所就读哪所吧。”

“这孩子。”当他在开玩笑,老师佯怒白了他一眼。

班主任坐在位置上,笑着抚摸了两下芮忱的手臂,像是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对那位老师说:“真的还是个孩子呢。啊,对了,今晚休息一下?”她忽然想起了其他的事,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封,“你回去把曹江雪和叶骞叫过来吧?你们三个字写得好,过来帮我写一下信封。这回你们的成绩单全部都要寄回家。”

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之前,芮忱还在陪齐骧自习。他刚走回教室,埋头写字的齐骧立即转头发现了他。芮忱走回同学让出来的那个座位,抱歉地对他笑笑,把书和试卷集收拾了一下,低声说:“要去帮班主任干活了。你放学直接回家吗?”

闻言齐骧失望地问:“要很久吗?”

“嗯。”芮忱看看手表,“有不清楚的题就留下来吧,回头给你讲。今天早点休息,明天下午还考试呢。”

“好。”齐骧点点头。

芮忱从书本里找到笔记本,交给他:“喏。”

齐骧疑惑地接过来,翻开一看都是代数和几何的笔记。他惊讶道:“你还有宝典啊?”

“一个星期前还没有。”芮忱拍拍他肩膀,“祝你修炼成功。”

明明周六下午还有考试,班主任却全然不在乎这三个学生考得如何了。她把班上同学的家庭地址分作三份,邮票也丢给了芮忱他们:“写完顺便把邮票贴上、信封封好,成绩单别忘了放进去啊。去那儿吧。”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发现又来了两个乖孩子,瞧见他们在低头劳作,不免笑话几句孙老师动用童工。不知是哪位老师家里有喜事,办公室里多了一大袋喜糖,芮忱他们每人被分了几颗夹心巧克力,但都不约而同地放在了桌上没有动。

芮忱顺着名字的首字母拼音找到了齐骧的名字,拿过一个信封写他的家庭地址。当写到城区和街道名,芮忱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齐骧的家庭地址都不知道。但这个地址应该是他姑姑家的住址,所以齐骧看起来就像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般。

想起那几条或说繁华或说脏乱的街道,忙忙碌碌的扁担工,还有堆满了一架架铁架床、散发着酸腐气味的住房,芮忱不禁皱起了眉头,一点也不愿意再让齐骧留在那样的地方。

芮忱把成绩单折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齐骧下滑的成绩,把纸张放进信封里封起来。

要让他离开。

带他走。

周六下午考完试,有将近一半的同学都回家了。

齐骧在学校里吃完晚饭,跟芮忱一起回宿舍休息了一会儿,便打算回教室里继续自习。从小到大没正经做过什么学习笔记,什么事情不是记在课本就是记在脑子里,为了整理那份数学笔记,芮忱把中指和拇指都写出了茧。

芮忱拇指第二个关节的内侧变得很硬,弄得他不甚自在,随便找了一把小刀,打算在冲过水、擦干净以后把茧割掉。谁知齐骧却没在门口等他,而是走进了洗漱间。

“你干吗?”齐骧大吃一惊,夺过了他的小刀,“疯了啊?自残。”

芮忱解释道:“没有,长茧了挺难受的。”

齐骧拉过他的手,把手指都摊开来看,皱眉说:“那也别割啊,少写点字,过一段时间会消掉的。你现在割了,还得长出来,懂不懂常识?”

“这样?”芮忱从来没长过茧,根本不了解。

“而且这是什么刀?削铅笔还是削水果的?”齐骧把小刀丢回了杯子里。

芮忱摩挲着那两块茧,无可奈何,想着自己还得继续整理笔记,灵机一动从抽屉里找出创口贴绕着会被笔杆压到的部分贴了一圈。“休息吗?还是现在上教室?”他贴完回头问走回来的齐骧。

齐骧靠在床柱上,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点头。

晚上留在教室里,时间过得太快,似乎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便响起了下课铃声。芮忱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埋头写着笔记,却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手机振动的声音。他茫茫然地抬起头,只见齐骧埋着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以后便按下了无声,又放回了口袋里。

但芮忱已经看见了来电显示,他想了想,看到时间已晚,问:“要回家了吗?”

齐骧意外地看向他,这才意识到芮忱也许看到了是谁打来的电话。他摇摇头:“熄灯再回去。”

芮忱转了转手中的笔,犹豫了很久以后问:“你和他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齐骧反问。

“就是……”芮忱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感觉非常奇怪,他居然会不知道要怎么说,“你现在不是还和他住一起吗?然后呢?你们还在交往吗?”

齐骧望着他,半晌,他低头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芮忱的心里一凉。

“不是。”齐骧急忙改口,他舔了舔嘴唇,说,“我跟他说了分手,但他没答应。现在我没地方住,只能还是住一起。”

芮忱听出了他的为难,顿时也想不出办法。似乎还有其他问题想要问,却也问不出口,生怕知道答案。还不如不知道答案。“也是。”他说出了理解的语气,思忖之后问,“那下学期你们还住一起吗?”

“当然不。”齐骧马上说,他忧虑道,“但是学校很难再安排住宿了吧?最后一个学期了。”

芮忱眉头紧锁,轻声问:“如果我搬出来,跟你一起租房子住呢?”

齐骧震惊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对不对,但他还是继续说:“你考虑看看吧。”

齐骧久久缓不过神来,他呆呆地看着芮忱,眼里充满里疑惑和疑虑,但更多的却是显得不明不白的情绪。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分别以前,芮忱从置物柜里找出上回老师给的巧克力,拿给了齐骧。说是要和他一起住,但如果齐骧答应,之后的事情芮忱却没有考虑好。别的暂且不说,连不住校的借口都成问题。压岁钱芮忱一直存着,生日长辈给的钱也没有用,但自己要如何向学校和家长说明呢?

怎么看,自己都不应该是会为学习而倍感压力的人,好好地住在学校里,又为什么要搬出去呢?而齐骧在那以后也没有把考虑的结果告诉他,不知是忘了,或者是没想清楚。

芮忱也曾想过,如今的状况自己究竟是被置于什么位置,而自己又愿意站在哪个位置。这应该是不道德的,所以他说不出劝说的话。

八校联考开始以前,芮忱一如既往地陪齐骧自习。各科的笔记他都一一整理了出来,偶尔被朋友约去玩,也以学习为借口推辞了。何瑞还是在晚自习结束以后,来到教室门口等齐骧一起回家。芮忱目送他们离开,削好铅笔,留在齐骧的笔盒里。

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会过多久,芮忱却出奇地有耐心,他宁愿一天一天地等下去。熄灯以后回到寝室,他一个人吃夜宵,偶尔油渍留在了习题册上,他不在意,拿起自动铅笔圈出少见的题型,答案和解题突破点画在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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