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2）
旁人都是喧闹的，而他们两人说话时，却显得特别安静。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芮忱不明白，仅仅是性取向和大家不一样，齐骧就应该这样受到排挤和歧视？芮忱却隐约觉得不是这样。其他人不会被这样对待，别的不说，同样已经出柜的何瑞还是很受欢迎。
每次芮忱在学校里遇到何瑞，看见他和自己的朋友们总是有说有笑，便会觉得这对齐骧不公平。毕竟齐骧和他在一起以后，再也没有朋友了。
“哎哎哎，来！分任务了！”凌同斌和赵铨一人手里拿着四瓶啤酒，给桌边四人一人分了两瓶，“喝不完不许走！”
“喂……”芮忱眼看赵铨把酒放下来，“还有这个节目？”
“怎么没有？”赵铨理直气壮，又朝黄重阳说，“道长，还不来跟芮神吹瓶？你这辈子除了上回芮忱病挂了，恐怕只有这次机会能赢他了！”
黄重阳过来就是一脚，转而对芮忱挑衅地笑道：“吹不吹？”
芮忱完全莫名其妙，看他都把瓶盖用牙齿撬开了，顿时哭笑不得。
“芮神！秒了道长！”
“道长！我们凡人的尊严靠你了啊！”
芮忱还没决定要不要喝，已经被其他人煽风点火了。他看黄重阳端着酒站在面前，如果不喝也是不给面子，便无可奈何地拿起一瓶啤酒，瓶口靠在桌边，手掌用力一拍，把瓶盖敲了下来。这动作麻利得又让其他人起哄得厉害。
“你能不能喝啊？”齐骧在身后小声问。
芮忱偏头低声说：“没事。”说着清了清喉咙，站起来，先说道：“就这一瓶啊。”
黄重阳看了齐骧一眼，转而对芮忱说：“好！”
有一段时间没有喝酒了，芮忱握着能把手冰冻的瓶身，在全部人的起哄和掌声中，仰头喝起来。冰凉的气泡和液体顺着食道落进胃里，不断翻滚而上呛进鼻腔，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而声音越来越逼近喧嚣。
黄重阳也是仰头咕噜咕噜地让酒往肚子里面灌，连停顿也没有。越是到后来，叫声越是起劲，中间大家不知为何都安静下来，一个个屏息以待是不是会有人先断气停下来，可是没有，结果又叫得更是大声。
黄重阳先一步把酒瓶放下来，得意地看着还在喝的芮忱。
瓶子空了，芮忱把酒瓶放回桌上，胃里顶上来的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嗝。看看黄重阳，没办法地笑着摇头，拱手道：“甘拜下风。”
黄重阳还没说话已经连打了两个酒嗝，斜眼瞄着桌上的空瓶，又打量着芮忱：“你是真能喝啊，完全看不出来！”
“一瓶还打不趴我。”芮忱白了他一眼，完全像没事人一样坐了下来。
“芮神是真没事啊！”旁边的人看他面不改色，吃惊得不得了，“酒量是多少？有底吗？”
黄重阳倒是一喝酒就上头，挥挥手，又拿过桌上一瓶酒，往桌边敲开，对齐骧抬了抬下巴：“齐骧，喝不喝？”
闻言齐骧愣住，看黄重阳的瓶口已经对向自己了，问：“我也要喝吗？”
“他喝不了，还是别了吧。”芮忱忙说。
“我能喝。”齐骧却不接受这个说法。
芮忱怔了一怔，意外地看向他。
齐骧迟疑了一下，拿过庄亚宁递过来的开瓶器，把瓶盖撬开，问：“也是对吹？”
黄重阳看看他，突然笑道：“你饶了我吧，我才吹完一瓶。”
“意思意思就行了，随意就好。”庄亚宁把两个空杯子递给黄重阳。
“就一杯。”黄重阳给两个杯子都倒满了酒，自己端起一杯，抬头看到齐骧，似乎一时间要说的话全忘了。他注视了齐骧几秒钟，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碰了一下桌上的酒杯：“我先干了！”
芮忱看他转眼间杯空，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齐骧也把酒杯拿起来，仰头把酒往嘴巴里面倒。
“以前说错了话，对不住。”黄重阳看他喝完酒，淡淡地笑了一笑，“你别放心上。”
齐骧看了看手里的空酒杯，嘴角也凝成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笑。
多数旁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矛盾，见状云里雾里。赵铨打破了安静，把玻璃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一边倒酒一边说：“湘湘好像一次也没和我们喝过吧？今天第一次？我身为班长，试试麾下大将的酒量！”
由赵铨起头，其他男生纷纷接二连三地过来和齐骧喝酒。芮忱在一旁，也被连累，跟着喝了好几瓶。
晚自习时间开始之后，秦屿带着还要回学校自习的一群人率先离开了。芮忱放心不下齐骧，加上又被凌同斌他们架着，完全走不开。喝到最后，每个人少说也喝了六七瓶，还有喝得更多的，走起路来东倒西歪。
芮忱喝了半打，完全没事。在大家把剩下的酒扫光时，他先和滴酒未沾的庄亚宁去结了账。他回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齐骧，皱起了眉头。
“待会儿你送他回去吧。”庄亚宁也发现齐骧被灌醉了，对芮忱说。
他点了点头，看到黄重阳喝高了，这时还大声嚷嚷着让凌同斌继续喝，还说庄亚宁不给他面子，死活不肯喝。芮忱和庄亚宁无奈地相视一笑，都摇了摇头。
就这样，还算清醒的把已经不省人事的拖走，一行人吵吵嚷嚷、拖拖拉拉离开了饭馆。芮忱留在最后面，看到服务员一桌一桌地收拾着碗筷和酒瓶，快要擦到自己这桌时，他对齐骧说：“还能走吗？”
齐骧半天才缓缓地抬起头，满脸通红地望着芮忱，深黑的眸子里浸满了水，像是染的墨未干似的。他凝望着芮忱，半晌忽然笑道：“你没喝？”
“喝了。”他看服务员想要走过来，又绕开了，便说，“不是还跟你喝了一瓶吗？”
“这样？”齐骧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嗝，慢慢地站起来，险些又趔趄跌倒，“我忘记了。”
芮忱起身说：“你还能走吗？不然我背你回去吧。”
齐骧歪着脑袋看他，眼角挂着迷离的笑，靠在他的肩上说：“你背背看，我又轻了。”
他本来就瘦，这几个月更消弱了。芮忱扶着他的手臂，关心道：“最近怎么了吗？”
“没事啊。”他推开椅子，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去。
芮忱不知道齐骧住在什么地方，一路上跟在他的身边，看他就要摔倒的时候上去扶住他。但齐骧倔强，一旦站稳，立即把芮忱推开了。
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芮忱再不回去，宿舍就要熄灯。他跟着齐骧，想到如果照顾他，哪怕回到家里也不教人放心。芮忱想了想，上前去问：“要不要给何瑞打个电话？他应该在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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