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幻梦一场（1/2）

睡前，陈渭特意给周建宁打了个电话，告知他这边有个靠谱的“专业人士”可以明天上门帮助看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周建宁虽然迟疑——毕竟是被之前的那一遭搞得有点后怕。先前的大师也说是声名在外，厉害得很，很少失手的，结果还不是尽添乱子，把事情搞得更糟糕。陈渭现在又来介绍一个，同样说的天花乱坠，如亲眼所见其能耐似的，但就怕等会儿和前头那一个没两样。

话说回来——陈渭确实是见识过肖齐巍的能耐了。

但是这话没法细说，再往下恐怕也没法解释清楚，因此只是再三保证，自己介绍的这位真是靠谱的，而且是好不容易才请动的。

或许是不好辜负朋友的善意，也或许是真的因为陈渭的保证，让他不由得又动了心思，周建宁那边最后还是应了下来，决定明天临时请假，在家里等他们。

如此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挂上电话，轻叹了一口气，作为朋友，陈渭觉得自己可真是仁至义尽了。

希望一切都能顺利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吧。

倒在床上，无须多么刻意酝酿，睡意很快就如潮汐一般漫了上来，淹没意识，将人顺着茫茫海面，漂送到未可知的远方。陈渭看上去睡得安稳，梦中的精神却落到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奇怪的地方——自然而未经雕琢的河流山川，高大的石块砌成的城墙，古色古香的房屋建筑，以及穿着古代服饰面目朴实的往来百姓……

他像是浮在半空中，用上帝视角俯瞰着人间的一切，喜怒哀乐，虚实真假，爱怨情仇，在他的速地枯荣，一瞬已有千百年。又见沧海桑田，万物变化，战乱和天灾一遍遍地重塑着这片广袤的土地。一切里，唯有人是永恒的，好的坏的，强的弱的，总是那么周而复始地分裂重组，从乌合之众，最后推动群体、民族和国家的成型与持续嬗变。

耳边忽然传来遥远的鼓声，咚咚，咚咚。

注意力才被牵动，眼前的景象便发生了显著的改变。回过神来，已经站在战场的边缘，没有人能看到自己，兵马疾冲，旗鼓张扬，两军的冲锋和厮杀声音不绝于耳。

倏尔，场景一换，以肉相搏、前赴后继的军士兵马全部消失，换上了一群看起来便不似什么正经战士的奇装异服人士在阵前对垒，呼和声交杂，一会儿某块地表向下陷入二尺，风化为刃割伤敌人，水波凝箭数十齐发；一会儿见这人头颅飞起，直冲对方人群内撕咬，刀枪水火无可奈何，那人又浑身骨肉膨胀，双目圆睁，额头浮现篆字金文，顷刻间将敌阵数人咒死当场……战术纷繁多样，奇人异类齐聚当下，拼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颇有些吃惊之余，再一晃神，乱糟糟的打斗场面尽皆消失，片刻后站在了一座高大的庙宇前面。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耳畔传来春日里初有的蓬勃虫鸟鸣叫声，岸边的垂柳轻晃枝桠，将微寒的风甩了过来。衬着夜空中的明亮玉盘和几乎隐匿难见的星子，两道黑影迅速从寺庙的瓦楞上略过，一高瘦一矮胖，一灵活一钝重，但只消一会儿，两人的身影便全然不可见了。

陈渭忽然自胸中感到莫名的惋惜，还有莫名的如释重负。

终于，一件大事已了。

他低下头，接着月光犹可见脚下石阶缝隙中冒头的苔藓，只是白日的绿意在这时看来只有枯槁的漆黑。他没由来地轻笑一声，不过笑意还未扩散，耳边又骤闻三下巨钟撞响。

铛——

铛——

铛——

而后……身心巨震，他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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