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11.
“说吧。”卫星伸手往升旗台的阶梯上抹了一把，坐了上去，“还有什么事？”
班贺瞥了眼看着就不大干净的阶梯，最终还是选择了站着，“没什么事啊。”
“有病。”卫星抬头朝他翻了个白眼，手往口袋了摸了摸，像是又要掏烟。
这会儿的操场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男生还凑在篮筐前，投午休的最后一个球。
风还是冷的，带着这个季节独有的凌冽，刮在脸上时不大舒服。
卫星叼着烟，掏了火机出来，却没急着点上，而是一下下把玩着手里的火机，看着火苗窜出来，又消失，反反复复。
班贺靠在一旁的扶手上，玩起了手机，卫星只能看见他半张侧脸，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也看不完全，就是白花花一片。
卫星突地就觉着有些无趣，最终还是把烟从嘴上取了下来，塞回了烟盒里。
“走了啊。”他起身，掸了掸粘在后背上的灰尘。
径直穿过操场就是初中部。
班贺朝他摆了摆手，视线倒是一直没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卫星撇了撇嘴，把下巴往毛衣衣领里缩了缩，往初中部走去了。
大概刚跨了两三步的样子吧，班贺就在背后又叫住了他。
“——卫星！”
卫星扬起嘴角，重新转过身去。
班贺把手机塞回兜里，看了他一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下次再让我见着你抽烟，我他妈往死里抽你。”
卫星扬了一半的嘴角硬生生僵在原地，愣了会儿神后，从裤袋里伸出只手，朝班贺比了个中指。
“有病。”他咬了咬牙，转身，快步径直往初中部方向走去。
班贺盯着他弓着的背，在冷风中胡乱飘着的头发。盯了很久，直到他身影消失在交叠着的教学楼中。
卫星在接下去的一个礼拜中，都没有再在高中部一楼厕所碰到过胖猪。
他挺想听听后续故事的，但总觉得为此特意去胖猪教室找他，有些不大好意思，也没什么必要，显得自己怪八卦的。
这件事也就因此耽搁在了一边，卫星没再多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班贺在那天之后，也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
过去他俩总能机缘巧合地在各种地方碰上，但最近一段时间里，卫星没再见过他。
其实也没什么，俩人碰上总要吵起来，这样倒也清静了不少。
生活好像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日子，每天打打工，调戏调戏小姑娘，偶然遇上讨债的，跑一跑锻炼身体。
中考前的这几个月里，大大小小的考试都变多了不少，卫星一边时不时打趣着焦头烂额的班颖，一边挺无所谓地把自己一张张分数完全没法看的卷子往抽屉里塞。
“卫星，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这一天，卫星照常趴在自己课桌上，给班颖新买的图画本第一页上画些小动物。
“你喜欢小猫还是小狗？”他挺认真地在纸面上划来划去。
“猫吧。”班颖脑袋凑过去看他画，半晌才回过神，“你又转移话题！你听我讲啊，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嗯，你讲。”卫星几笔勾了只简笔的小猫出来，略显敷衍地应着。
“你看看这一堆堆的卷子！”班颖往自己课桌上重重拍了两下。
“嗯。”卫星说，“你没有一张及格的，然后呢？”
然后班颖一巴掌拍在了卫星后脑勺上。
“——嘶。”卫星抽出左手揉了揉后脑勺，右手依旧在纸上，没停下手里的笔。
班颖长长地叹了口气，趴回了自己的课桌上，将脸埋进了胳膊肘里，“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回家的欲望，我妈脸已经黑得没法看了。”
卫星没有妈，也就没法体会班颖的感受，于是没说话。
他不是没考虑过之后的升学问题，但首先以他的成绩，上个普通高中是不大容易的。再加上他也没闲钱读职高，所以早就暗自决定了读完初中就专心赚钱。
但班颖这样的孩子自然是跟他不同的，她有着不错的家境，父母也都对她很上心。
“你要不去考个美术班吧。”卫星瞥了她一眼，“六中美术班不是能加分的么。”
班颖露出只眼睛来，偏过头看向他，“……你嘲讽我，你现在嘲讽我的技术日益高超了。”
卫星有些哭笑不得，“我怎么就嘲讽你了啊大小姐？冤枉死我了。”
“你明明知道我画画得跟屎似的……”班颖重新埋起头，“还说风凉话。”
卫星停下了手里的笔，“颖哥，你知不知道这是有专门的速成班的啊，你爸妈就没跟你提过这种事情？”
“我妈倒是有跟我商量过……”班颖顿了顿，“我说我去了也是丢人，就给她回绝掉了。”
卫星偏过头去笑了两声。
“真的管用么？”班颖问。
“我也没接触过这种的，大概是挺管用的吧。”卫星想了想，“隔壁班大头不就前几个礼拜去报了这么个班么。”
“啊，大头。”班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那我觉得我也去报个班好了。”
“你别笑。”卫星换上一脸严肃，“人家现在画得可好着呢。”
“行了行了行了。”班颖摆了摆手，扭开头，“我就看不得你这副老妈子似的表情，我晚上回去就跟我妈说说，行吧？”
“我才懒得管你咧。”卫星重新把视线放回了桌上的图画本上。
“那你也跟我一起报班呗。”班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伸着懒腰，“我俩刚好凑个伴儿，我看你去学了大抵比我有效果。”
卫星的手停了停，没有抬眼看班颖。
“管好自己先吧颖哥。”他语气依旧平缓，没什么波澜，“我就不用您操心了，真的。”
“真的不去？”班颖撑着脑袋看他。
卫星没有再说话。
班颖总觉着他情绪比平日里低落，大概是没怎么嬉皮笑脸的缘故。
“哎，不聊这个了，心烦。”班颖搭上卫星的肩膀，“每天卷子来卷子去的，课桌都不够装些破卷子的了。”
她凑在卫星小声耳边道，“……过会儿自习课翘了吧？”
卫星总算是看了她一眼，表情里带了些玩味，“干嘛去？”
“我听说，下午对面高中部有篮球赛。”班颖扬起嘴角，“咱去凑个热闹？”
卫星怔了怔，一瞬间有些失神，但很快地就又恢复了原状，“嘿，你看得懂么你，还凑热闹呢。”
“哎我发现吧，你这人有时候是真挺讨厌的啊。”班颖皱了皱眉，“我怎么就看不懂了，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你？”
“不敢不敢……”卫星避开班颖就要落下来的一巴掌，笑了笑，“我这不是，觉得像我颖哥这么个知书达理的姑娘，怎么会去接触这种野蛮的运动呢。”
“求生欲望很强啊这位朋友。”班颖这才重新露出笑脸，“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当然得去啊，颖哥的邀请，我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卫星本就不是什么自习课乐意乖乖坐在位子上自习的人。
俩人在上课铃响之前，溜出了教室。
正巧老师大部分都去开会了，自习课本就没人管，他俩倒也翘得心安理得，没什么顾虑。
操场上聚了很多人，几个场地同时进行着几场比赛。
班颖扯着卫星的胳膊，向周围扫视了一圈，最终朝着一个场地走去了。
外圈围了一堆人，女生偏多，还有几个卫星挺熟的学姐。
卫星纷纷打了招呼，学姐们空出了个位置给他和班颖坐下。
“你们应该还有课吧。”卫星边上的一个学姐轻笑道，“带着小姑娘偷跑出来约会啊？”
卫星讪笑，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普通同学，硬要拉我陪她看比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