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木盒很小很旧，瞧着边角的木材都已经生毛，瞧着就是存放在家里几十年的老物件。
这一下到真让桂辰逸和湛晋有些好奇了，能放在家中保管那么长时间的陶瓷，绝对够珍贵，或许真能让他们大开眼界。
结果……
也确实让他们吃惊不已。
木盒打开，里面放着的确实是个陶器，一个让他们特别惊讶的陶器。
只见一个特别平常，平常到极致的陶碗放在木盒里面，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那就是这个陶碗太破了。
陶碗的表面尽是裂缝，这样的品质他们两人敢断言，就是一文都卖不出去。
或者说，就是搭头送出去，都不会有人要。
湛晋抿了抿唇，他道：“顾小哥，你是不是拿错了？”
桂辰毅紧跟着点头，“肯定是拿错了。”
不然也不会拿出这个破东西来。
然而林觅却勾唇笑了起来：“并没有拿错。”
桂湛两人相视一眼，已经在考虑该怎么如何委婉的劝说了。
林觅看出他们的神情，她接着说道：“你们觉得这个如何？”
桂湛两人都不说话了，就怕一开口就打击到了‘顾林’。
没人回应林觅也不急，她伸手拿起陶碗，放在手中小心翼翼的把玩着，她轻轻的道：“这可是个宝，只不过是个未完成的宝。”
湛晋还未有反应，桂辰逸却蹙起了眉头，他起身走了过去，伸手从‘顾林’手中拿过陶碗细细打量。
粗看着，确实像一个失败品。
可细细去看，桂辰逸也发觉了些许的不同。
但是，硬要说哪个地方不同，桂辰逸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早年间家里以瓷器的发家，最为辉煌时更是头顶皇商的名号，只不过辉煌的日子过得并不长久，一些变故让他们家失去了祖传的烧窑方子，到最后惨失皇商的名号，如果不是家中有巨额的银钱已经祖父的存在，只怕现在连江州桂家都不存在了。
烧瓷对于桂家来说，已经算是过去。
哪怕这些年一直在找寻方子也不尽人意，他虽是桂家人，可从小对于烧瓷接触的不是很深，瓷器他懂，烧瓷却不在行。
他将陶碗放下，悠悠的道：“如果大哥在这，或许他能明白你的话。”
“辰逸……”湛晋略显得有些不放心。
桂辰逸扬眉一笑，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林觅不理两人之间的暗涌，她直接道：“杜化连你们可听闻？”
“自然。”桂湛两人同声。
林觅便接着道：“这个陶碗是从杜化连的窑洞中挖出，只是可惜，除了少量完整的陶碗之外，其它都已经破碎不堪。”
桂辰逸看了陶碗一眼，并不觉得可惜。
湛晋却道：“顾小哥的意思，这是未完成的瓷器，而你有法子继续下去？”
林觅浅笑点头，带着万分的自信，她伸出一根手指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让你们看到传世的第五样陶瓷。”
……
夕阳落下，夏日的炎热也渐渐消散了些许。
包间内放着冰块，整个屋子都带着些许的凉意。
桂辰逸那着个陶碗一直在把玩，翻来覆去的看着，就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撇嘴的说道：“一个月啊，你说我们真能看到传世的陶瓷吗？”
湛晋不知道，他觉得不会，可心底里又觉得会。
尤其是那人离开之前的目光，带着耀眼的自信，让他有些信服。
他道：“会不会，一个月就能知道。”
桂辰逸笑出声，他道：“如果真能，我这个被驱赶的桂家之子却发现了一个让桂家重获皇商头街的瓷器，你说那些人会不会气得咬牙。”
湛晋跟着笑了笑。
桂辰逸越想越觉得欢乐，他将陶碗放在桌面，单手撑着下巴，他勾唇道：“不过真要会，我也不会将这个陶瓷带回桂家，我得扶持顾林当上皇商，气得那些人咬牙完全不解气，我得气得他们吐血才行。”
湛晋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你想得太长远了。”
桂辰逸淡淡的道：“不长远，不过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我真要看到一个奇迹，我二话不说便会南下。”
“南下 ？”
桂辰逸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手指摩挲陶碗的边沿，他漫不经心的道：“白国三十八年的秋，难道你忘记了吗？今年的秋季可热闹了。”
“你是说根宝大比？”湛晋瞬间明了。
“根宝大比。”桂辰逸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桂家人对于这场大比有恨有爱，就是因为这场大比，他们桂家失去皇商的头街。
可如今又要借着大比的机会将头街夺回来。
如果可以，他真想有个机会去根宝大比上好好玩一玩。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湛晋说着。
桂辰逸没回话，而是将陶碗放进不起眼的木盒中，才道：“是太早了些，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找宿家的麻烦。”
庇护顾家的事确实是他们疏忽，只不过也有原因。
他眉眼带笑，笑意却特冷：“半年前到至今，我们的船只一共烧毁了十二艘，这些加上顾家的事都该找宿家好好讨回公道了。”
半年前开始，第一艘商船大火到前日的最后一艘，整整烧毁了十二艘。
这件事不止在城内就是远些的地方都有所耳闻，另许多船只都不敢经过湾江城码头，就怕起火的是自家的商船，那损失可不止一点半点。
而目前，无人知道这十二艘商船，都属于一家。
或者说，都属于一人，桂辰逸。
湛晋好笑出声。
桂辰逸哪会不明白好友的意思，他道：“给你学一道，成大事脸皮就得厚。”
湛晋做了个佩服的手势。
无人知这些商船是桂辰逸一人的，可同样的，也无人知放火的便是桂辰逸。
既然没人知道，那他这个主人就找个背锅的呗。
……
而在北边。
同样也有一人成功背锅。
李达双手反背被死死的压着跪着地上，膝盖跪得都是细小尖锐的碎石，疼得他浑身发抖，可这个时候恐慌已经占据了全部，哪里还顾得上疼痛。
他连连大喊：“将军，属下冤枉啊，这不是属下所为。”
卫将军将手中纸张狠狠甩了过去，满脸的怒意：“冤枉？那你的意思，这些书信都不是你所写？李达你真的好大的胆子，叛国通敌！人证物证皆在你还冤枉……”
帐篷内呵斥声、求饶声，一声接着一声。
而在帐篷外，高大的男子站得笔直，惨烈的求饶声并未让他觉得同情，也没有报仇后的任何喜悦，重生半年，几乎每一日都在艰险中渡过。
与前世的一脚一步缓慢做上中垒校尉不同。
顾化茂借着前世的过往，在险境中立得大功。
前一世敌军突袭大胜，这一世敌军仍旧来了个突袭，只不过最后瓮中捉鳖，以少制多，反败而胜。
顾化茂给予自己的第一个计划，‘阻止惨败、立下功劳’已经做到，而军中小人李达，更是逃不脱一个叛国通敌的罪名。
可当两件事都完成后，他觉得心中特别的空荡。
“顾校尉，让我好找啊，”李大虎弓着身子走过来，听着帐篷内的动静他微微抖了抖，小声的道：“你胆子就是大，居然赶听将军的墙角。”
顾化茂冷冽的眸光收敛，他向前迈出一步，“大虎哥有何事？”
“你可别叫我大虎哥了，我真担不起。”李大虎连连摆手，这段日子的经历，让他对顾化茂是越来越敬佩，他没读过书，只觉得‘有勇有谋’就是说的顾化茂吧。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封信，递上前：“老家来的信，我还没拆开，想着你的家人说不准会将信一同寄来。”
先前在信中，他就叮嘱过媳妇，真要找到顾家人就把信一同寄来，省得那小人李达将顾化茂的信给寐下了。
顾化茂信中一颤，手迟迟未伸过去。
李大虎不知道他迟疑什么，便干脆将信封撕开，把信纸递过去，“正好我不识字，你也能替我念念。”
顾化茂深吸一口气，才慎重的接过信纸。
信纸不过五六页，顾化茂匆匆看过都是大虎媳妇对其的思恋，知道最后面，才一笔提过。
‘化连村并未找到顾家人。’
心里揪得疼痛，奢望果然是奢望，前一世的遗憾到这一世，仍旧是遗憾。
李大虎再眼瞎都能看出顾化茂脸色的沉重，他正想开口去问时，有个小兵匆匆跑来，“顾校尉，将军寻您过去。”
顾化茂将信纸递给李大虎，“大虎哥等我见过将军再去找你。”
李大虎连连应好，看着好兄弟离开的背影，心里也不由疑惑起来，到底信中写了什么让他瞬间变了神色。
他记得这半年来，哪怕就是受了再重的伤，都没看过顾化茂这般伤心的模样。
没错，是伤心。
顾化茂回到帐篷内已经不见李达的踪影。
卫将军坐在椅子上，他伸手揉着额头，整个人显得有些老态。
顾化茂单膝跪地，“属下见过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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