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2）

顾化韫带着满腔的疑惑以及不知道为何隐隐约约又有些激动兴奋。

他回到书房，玩得相熟的几个同窗仍旧坐在案桌前抄写着书籍，顾化韫迈出的步子轻了些，走到位置上坐下，他拿起毛笔想要继续，可笔尖却一直没有落下。

心里乱得厉害，就像是有件事想做又不敢做的茫然。

“化韫？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家里出了事？”

同窗见着他发愣，便开口问着。

同窗几年，在这个屋子里都是相处最好的几个，顾化韫没将心事瞒着，而是开口将刚才那些对话说了出来，随后才道：“你们说，我二嫂这话是何意？”

屋子里一共五人，听着这话便是纷纷说了起来：“许是问问吧。”

“或许是想着让你给她写上几幅春联？”

“不对，既是亲戚，何须这般拐弯抹角。”

而此时，最为瘦小的王滨开口说道：“或许，是你二嫂瞧着你抄书辛苦，给你指了条路。”

“指路？”

“是让化韫去卖春联？”

“先不说其他，外面那么多卖春联的小贩，又为何会选择到化韫这里买，还不如静下心来抄书。”

王滨将毛笔放下，脸上反而带着趣味，“因为‘赌’。”

“赌？”顾化韫有些迷茫，他回忆着先前和大伯娘她们的话，略显的迟疑：“因为百姓在赌，赌一个我们平步青云的机会？”

王滨点头，他随意指着一人，说道：“如果说他马上就要考中秀才、考中举人，甚至多年之后当上官员，现在花上四五文买下他的墨宝，你们愿意吗？”

几乎是瞬间，另外三人连连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而被点名那人立马摆手，显得又慌又乱：“不可能，我哪里考得上。”

王滨咧嘴笑道：“可百姓不知道，况且就算知道又如何，谁敢笃定你就考不上？或许就能呢？哪怕不能也如化韫堂嫂说的那般，沾沾书气，求个期许罢了。”

王滨的话说话，整个屋子都显得有些安静了。

能待在这里的学生，都是家里贫困想要挣些银钱，每日都会花上三四个时辰来抄写书籍，而且必须得聚精会神，但凡有一丁点的错误，都得重新再来。

耗时耗力，每人的右手都酸痛不已。

可为了生计，没有一个人放弃。

顾化韫吁了一口气，在王滨说之前，其实他并非完全不明白。

只是一个待在屋子里抄书，一个在大街小巷外卖春联，两者相比他想选择后者，却又不敢选择后者，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他怕。

怕丢颜面。

只是这时，顾化韫挺直背脊，他问道：“那你们愿意一起来做吗？”

话音落下后，屋子里显得有些寂静，五人都是互相的看了看，然后一直沉默着。

……

一趟出门，林觅几人是满载而归。

买来的物什堆在驴车里，几乎到了快坐不下去的地步。

最后还是时不时换谁下车跟着驴车走，一行人才回到了家中。

顾壮听到声响，便赶紧着拄着拐杖出门。

等看到满车的东西，他不由咂舌，“你们都买了些啥回来？”

“就是棉褥占地，其他东西都不多。”顾牛氏一边说着，一边扛着东西往屋内走，连刚子也是帮了把手，一来一往两三次，才将东西都给搬进屋。

等进了屋，顾牛氏也没停歇，直接分派起任务。

“顾宝娘这棉布就交给你了，家里每人一套，我估算着应该还能再多做套棉衣，你就给你大哥也做一套。”

成章从洗衣开始一直帮着他们家的忙，虽然话不多可做事是真的踏实，哪怕平日里也给了些工钱，可顾牛氏这次做棉衣，还是想着他的。

然后又将粗布给了顾莲儿：“你给你爹和三郎做身。”

“娘，我针线活不好。”顾莲儿不愿意接，让她干其他活都行，就是这针线难到她了。

顾牛氏白了闺女一眼：“能耐糟就行，你也得学学了，一手针线活都拿不出来，以后嫁出去了谁给你男人做衣？”

顾莲儿脸上一红，拿着粗布就往屋内跑，显得特别的娇羞。

顾牛氏觉得好笑，闺女以往可没这般容易害臊，也是这段日子时不时有人上门来打听，次数多了就是想着瞒着闺女也被她知晓。

现在瞧着，总算有了些姑娘家的姿态，不像以往凶巴巴的，村子里的人说起都是摇了摇头。

不过，顾牛氏又有些心酸。

闺女这般凶巴巴的模样，还不是因为她泼辣不起来，外面的闲言闲语只能是闺女扛着。

“娘，好日子还在前头呢。”

林觅轻声开口，她不擅长安抚别人，说了这句话后也只是伸手搁在娘的手背，轻轻拍了拍。

顾牛氏舒了一口气，“没错，好日子还在前头呢。”

说完之后，她又问道：“刚在书塾，你和韫哥儿的话，是不是有意在提醒什么？”

林觅点头：“刚大嫂也说了，如果真有赴考书生书写的春联，哪怕贵些她都愿意买，这个小买卖正适合堂弟。”

顾牛氏了然，想想也是，她感叹道：“韫哥儿那手抖得不行，也是个能吃苦的孩子，以后指定有大出息。他刚才拿出银子时，我是真的意外。”

林觅也道：“堂弟能拿出银子，是他的善。我给他想个挣钱的法子，是回报他的善。”

只不过，顾化韫会不会去做，那就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了，毕竟就算知道这个法子能很轻松的挣上一些，顾化韫不乐意她也不能强硬按着他的头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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