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事(1/2)
唐飞羽是在仲夏之时出发回北皓的,虽说是回程, 却有将近半月的时间见不到虞栎。因为此行还有终武和那些亲卫随他一同上路, 只能老老实实走官道。
“唐大夫为何面带愁容?可是身上伤还没好全?”终武关切地问。
“早就好了, ”唐飞羽骑着马, 身子百无聊赖地随之颠簸, 一副丧气模样,“行路难啊, 骑马实在不够舒坦。”
虽然以他的体质,就算被折腾得腰酸背痛,大腿磨秃噜皮了,很快又会自行痊愈。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一路上反复磋磨啊。
好在快到北皓时, 他的心情又忽然明朗起来。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见到虞栎。
兴致逐渐高昂的唐飞羽不知道, 虞栎正因为一封长安密信大发雷霆。
“去岁发生如此大事,你们竟然无一人上报?还当我是你们主子?”
虞栎将公文扔在几人面前, 迅速收回的手指都在颤抖。
亲卫面面相觑,语带无辜:“禀大王, 我们当即就上报了。”
虞栎眉一皱, 隐约回想起当初好像是有这么一封信。
可那阵子唐飞羽缠他缠得紧, 不是重要的公文便被他搁置一旁,想必就是趁那时候被这人偷偷取走了。
虞栎千算万算也没猜到自己的枕边人当真做出了这种欺上瞒下之事。
他知道唐飞羽神通广大,也知道他一以往低调的行事风格挺身去挡刺客, 应当是有自己的打算。
而只要将他受伤的时间与他第一次回北皓的时间联系上便可知晓,唐飞羽大概是为了腾出足够的时间与他相见,才如此铤而走险。
幸好最终无事, 万一出现半点疏漏,唐飞羽在他鞭长莫及的长安真出了问题……
当初就不该放唐飞羽入京。
于是唐飞羽风尘仆仆赶回家,打算先把自己好好捯饬一番再去见虞栎时,却被人在卧房里堵了个正着。
虞栎坐在屋里斟茶,神情淡淡地抬头望了他一眼:“回来了?”
“你怎么擅闯民宅?”唐飞羽哭笑不得,也不顾有人盯着,扒下身上都快馊了的外袍扔地上,去后院打水。
虞栎亦步亦趋地跟了出来:“你潜入我府上的次数还算少么?”
唐飞羽察觉到他的情绪,一边转水井轱辘一边问:“又有谁犯事儿了?板着脸给谁看呢?”
“你倒还好意思问我,”虞栎绷不住了,拂袖假意斥责道,“天子面前逞威风是不是很畅快?还真当自己是钢筋铁骨不会受伤了?”
唐飞羽心里一咯噔,心想他偷信件的事儿八成被虞栎察觉到了。面上却不慌不忙,拎起水兜头给自己浇下来。
虞栎见他闷声不说话把自己弄成落汤鸡,垂着眼可怜巴巴的样子,再多的责备也说不出口。
真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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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长安刺杀天子的胡姬是匈奴四王子手下这件事传出来后,天子便有了彻底出兵攻伐匈奴的借口了。
彼时虞栎还在与孟恢说着此事。
“单于旧部已经开始式微,老单于的威信逐渐被四王子一系削弱。
此番四王子闹出如此动静,老单于怕是也想将他推出来挡刀。”孟恢分析道,左贤王已经自立为新单于,只要将单于旧部吞并,新的匈奴国便建立起来了。但这也是大炎不愿意看到的局势。
按照虞栎的想法,将四王子押去京师做质子,再扶那软弱无用的小王子上位。有大炎庇佑,他们还能与新单于对峙很长一段时间。
只要势力均衡,国与国之
间相安无事,起码能保大炎边境十年安宁。
“可天子决意征兵北上,檄文已下。孟将军,这次点将诏令上有你的名字,还望万事小心。” 北皓的守军中有一部分隶属于孟恢麾下,出征时必然要跟着上战场。
孟恢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罢了,我这老骨头也该去活动一番。”
善用兵者,更知兵之险恶。若是单于旧部负隅顽抗,这场仗还真没那么好打。
天子估计也怕再出一次几年前北皓被围城的事件,没让虞栎出兵,嘱咐他驻守后方,随时准备增援。
“临霜军你随时可以调用,比征来的散兵好指挥。”虞栎将一半兵符交给他。
他们俩人同袍十余年,出生入死多次,亦师亦友,感情自然深厚。
孟恢接了兵符,又怅然道:“可惜看不到我的孙儿了。”
阿姝已经怀胎八月,眼看即将临产。孟林作为孟恢之子,又是临霜军一员,定然也要去上阵。
“你们且安心,阿姝孤会照看着。”虞栎承诺道。
当夜虞栎回房时,与唐飞羽说起北征匈奴的事情,唐飞羽愣住:“不会又让你去吧?”
“没有,天子点了孟将军。”
唐飞羽暗自松了口气,又有点忧心。孟将军平日待他也挺不错,只要是身边人去前线,任谁也无法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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