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好东西（2/2）

陈牧南依言伸出左手，章涣涣低头，看到他的右手扶在挂在腰间的剑柄上。她努努嘴，“我要那只手。”

陈牧南抬起右手，左手不仅没放下，反而将章涣涣头顶上的一层雪花轻轻掸掉，然后张开手掌该在她头顶。

章涣涣两条手臂伸出来，模样有些可笑，右臂缺少的夹袄袖子反而拿在她手中。

“你这是——”

风吹起章涣涣右臂袖子，露出半截手腕，她冷得抖了抖，飞快将袖子套在陈牧南的右手上，略系紧了牛筋，同时将陈牧南的拇指从开口处抓出出，陈牧南的手只有半截手指露出外面，连护腕一起包了进去。

章涣涣拍拍陈牧南的手，“怎么样？你试一试拔剑，如果好用，我就去拆我另一边的袖子去啦。”

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她自己的手已冻得发青，牙齿略微打颤。她连忙把手和肩膀缩回车中。陈牧南怔怔地看着手上的东西，实在不知道该叫它什么好，颜色可笑，模样奇怪——明显就是一只袖子，一只装手的袖子。

章涣涣见陈牧南半天没吭声，以为是嫌弃自己的女红，虽然没有之前那么高兴，但也并不生气，只是说：“你这样太冷了，手指都快冻掉了，这东西虽然不好看，但稍微能保暖护住你的手，不过我另一只袖子就不拆了，我再想别的办法——”

“很好看，好看。”陈牧南的笑容越来越盛。章涣涣反而觉得他是在骗自己，毕竟，一身玄色之中，莫名其妙出现一抹银粉色，确实太搭。她怀疑地的哼了哼。

“只真的好看。”陈牧南语气更加肯定，“桃花的颜色，好看。”

章涣涣重新高兴起来，满意地点点头，“那我就去拆另一只袖子啦。”

她抬头往上看了看，陈牧南的左手一直护着她头顶的一方小小天地。她冲陈牧南一笑，“快去帐篷中避雪。”

章涣涣钻回去车中的时候，绣纹已经把小剪刀准备好了。章涣涣觉得这是一路上最精神的一天，从出了晋都城后，整个人简直像是去了半条命，连躺着也痛苦，现在好歹能做有意义的事情了。

她这么说给绣纹听，绣纹点头，“恩，有意义。”语气中还有点别的东西。章涣涣高兴，根本不管她，用拆下来的袖子打在她身上，“哼，阴阳怪调。”

绣纹帮她拆下袖子之后便去照料暖炉，上面煨着一罐汤面。章涣涣手里拿着剪刀，刚打算将牛筋扎上，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章涣涣不在意地说：“可能是之前探路的人回来了，前面的路一定更难走了，简直不敢想后面几天该怎么熬过去，简直生不如死——”

“小姐，不要说沮丧晦气的话，容易招来霉运。”

“你就是跟母亲时间太久了，越来越像是位女居士了，我才不——”

“信”字没来得及说出口，马车忽然在某物的撞击之下向一侧倾斜，车内的各种东西到处乱滚。章涣涣忍不住喊了一声，将差点被暖炉砸到身上的绣纹拉到身边。

马车没有翻倒，车轮猛地落地，车内的人和东西往上弹了一下。章涣涣隐隐约约听到陈牧南的喊声，她不顾绣纹的劝阻，掀开车门，发现“不准离开马车半步”的黑炭此刻不见踪影。帐篷被烧，火光冲天，无数人缠斗在一起，破刀飞箭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