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其一(1/2)
陆南川简直想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但又知道的确如华丹青所说,只要有护咒在身,陆南川根本就不敢伤到他分毫。
“滚!带你正道那群走狗,滚得越远越好。我是杀不死你,但我杀得了那群又蠢又毒的修仙之徒。”陆南川缓缓道,他周遭黑雾浓得像要把人吞噬,在翻滚冲腾着,“见你一次,杀你千人,我倒要看看,最后这笔账是全算在我头上,还是也会怪责你几分!”
周围蔓延的黑气,丝丝缕缕,重新回到护腕里。
陆南川红眸杀气腾腾,气得想踹华丹青几脚,但又担心护咒连这个也要护,只得作罢。
两条小蛇仍缠绕在华丹青手腕上,重似千斤,他脚步不能移,见陆南川拿着一夜霜走进神庙,也不在意。
只轻声说了句:“拭目以待。”
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天地间灰蒙混沌。
华丹青面色平静,甚至唇边还有闲情勾起一抹笑意,看到陆南川又走出来时,才微微挑了挑眉,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南川看。
……或者说,盯着陆南川怀中的人看。
那是一抹白色的身影,很是单薄,其实在雨雾中看不太分明。但与黑夜和陆南川身上黑衣形成对比过于鲜明,也显得过于脆弱,似乎眨眼就会消失。
华丹青的眉眼,今晚终于第一次不再泛着笑意,反而露出点点冷色,眼中仿佛有细碎的冰渣浮起,哪里还见得到平日里那让人如沐春风的半点模样?
陆南川抱着陆北泽,一步一步,慢慢走过。雨点渐大,一层黑烟覆于两人周围,隔绝了雨幕。
也隔绝了华丹青看向陆北泽的视线。
陆南川从华丹青身边擦肩走过时,斜着眼睨了他一眼,红眸里是压不住的森然杀气——
华丹青毫不怀疑,若是可以,陆南川绝对会将他碎尸万段。
……可,他做得到吗?
想到这,华丹青反而心情很好般,笑了出声,笑声本是极为压抑的,渐渐变大,透露出几分藏不住的欢愉。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师尊没有死,他还活着。
藏青色的苍穹下,素来以温和纯善示人的三清山大弟子,捂面大笑,笑得有几分疯狂。
雨水顺着他指缝滑下,顺着衣袍,滚入泥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笑够了,往身后一看,那两人已经不见踪影。
三日之后,锁住华丹青并封住他灵力的小蛇终于消失,他揉揉手腕,慢条斯理地走进神庙内,全然没有在风雨里站了几天的狼狈。
华丹青看了眼破烂腐朽的神庙内,在稻草旁半蹲下来,伸手触摸那干枯的稻草和冰冷的泥地,却像是被烫了般,瞬间收回手。
静默很久很久之后,才起身离去。
连绵阴雨还在噼里啪啦地下着,一身青衣的背影,隐没在细密雨帘之中,逐渐消失于青绿树影里。
远远的,只瞧见青色伞尖。
另一边,同样是三天后。
客栈里,陆北泽卧在床榻上,感到身上筋脉碎裂的痛苦终于不再那么明显后,揉揉眉心,正准备起身时,一旁的陆南川抬起手——
陆北泽见到了,紧咬牙关,拼尽了全部的修养,才让自己只是丢出一声忍无可忍的轻声呵斥:“这身体尚未辟谷!”
这几天也不知道陆北泽发什么疯,他一醒来,就又让他昏睡过去,而且醒过来的地点多是客栈,一看就是凡人居住的地儿。
……堂堂魔道至尊、实力足以掀翻整个修仙界的陆南川,吃饱了撑的,来体验红尘烟火味?
陆北泽更宁愿相信,陆南川这是又想到了什么歪点子,要消遣自己。
陆南川愣了下,把抬起的手放了下去,砸吧嘴道:“我下去让店小二弄点吃的。”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桌上捞起个东西,甩给陆北泽道:“诺,你的剑。”
陆北泽下意识接过,触手微冷,熟悉的感觉从灵魂深处而升,清爽的冰凉席卷全身,只需要这么一握,甚至不需灌入灵力,就有一种人剑合一的感觉。
正是陪伴了他五百多年的一夜霜。
陆北泽眯眸道:“哪来的?”
陆南川在房门前站定,偏头道:“啊,我心情不好,杀去三清山了,随便砍了点人,然后在你以前府邸的墙上看到这把剑,就顺带捞过来了。”
“……”陆北泽也知道,这话十有八九是假的,“说真话。”
陆南川耸肩:“你爱信不信咯。”
门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间里,陆北泽抚上刻着云纹波浪的剑鞘,指尖有些颤抖。
他缓缓拔出半寸剑,寒意扑面而来,但极为轻柔,没伤他这个此时没半点灵力的人,反而绕着他指尖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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