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1/2)
整个百态千秋会称呼林千瑀为“教练”的仅有一人。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林千瑀虽然知道与这个“教练”等同的是竞技体育方面的教练,但还是笑着调侃了一句:“今天想学倒车入库还是侧方停车啊?”
林千瑀是在纵胆作为新职业出世的那个赛季初入的坑,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网游。他当时随便选了个新开的服务器,随便建了个纵胆,开始摸爬滚打跌跌撞撞的侠客生涯。
因为纵胆的操作要求很高,刚出的头几个月,新区PVP玩家的水平普遍不高。林千瑀上手非常快,满级之后通过各种途径摸清了这个游戏以及纵胆的PVP玩法,同时捣鼓起了装备和竞技场。在新区混了三个月,他的1V1、3V3天梯已经打满了,成天混迹比武广场找人练手,甚至成了其他玩家竞相挑战的对象。
一日,他满血吊打了一个纵胆孩童小正太之后,这位小朋友加了他的好友。
小朋友的ID叫羽梨,林千瑀起初还以为是个女孩子,没料到却是个未成年小男生。
羽梨自称自己是新手小白,想求千余教他玩纵胆。林千瑀乐意之至,不过他没多少空闲时间有些犯难。那时候他刚升大四,白天实习晚上练手的生活让他无暇顾及这位小朋友。
但既然已经答应下来,就不能放手不管。于是他俩约定每天林千瑀教他两个小时的切磋,等他装备上去了,再带他去打竞技场2V2。
羽梨去到林千瑀的YY,开麦的第一句洪亮地喊了声师父,把他吓了个哆嗦。
“别别别,我才刚玩没一会,哪有自己还不会玩就给别人当师父的。”
游戏里有师徒系统,不过林千瑀既没有师父带,也不准备收徒。他们门派里倒是有不少师徒关系的好友,门派YY有时一进去就听到有男生捏着嗓子喊另一位女玩家师父,林千瑀免不了掉一身鸡皮疙瘩。
羽梨:“那我叫你什么?”
林千瑀:“叫我ID吧。”
那位小朋友认真道:“不行,你对我这么好,我得恭敬一些。”
“不是,真不用。”
“教练怎么样?”
“哈?”林千瑀笑喷了,“你来找我学车的吗?今天想学倒车入库还是侧方停车啊?”
后来羽梨还真的正儿八经叫起了教练。
林千瑀起初把他当真小白,手把手教了他许多。后来日渐发现不太对劲,这位小朋友似乎懂得太多了。而每每当他问“你怎么知道?”,羽梨都会天真而无辜地回答他:“门派群里说的呀。”
林千瑀终归是个从学前班开始就拥有学霸称号的人,这点小聪明他还是能看穿的。他推测羽梨必然不是新手,但对PVP知之甚少,估计这位假小孩的其他账号都在玩PVE,并且已经玩挺长时间了。
实习结束之后林千瑀开始了靠外卖度日几天不出宿舍的生活。那会儿他有余裕整天泡在游戏里,和羽梨的交流变多了。
双方都不用去别的YY频道时,还会挂在同一个YY里。羽梨说他刚上大一,学校里没什么课,就开始玩游戏。林千瑀问他在哪上大学,对方支支吾吾说南方一个小城市。当时他不是没有发觉对方的谎言可谓漏洞百出,羽梨甚至连自己什么专业都说的模棱两可,而林千瑀也时常听到用着北方话嬉笑怒骂的声音。林千瑀在游戏里也有其他好友,但这小朋友是最黏他的一个,他也怕人尴尬,也没好意思拆穿。
小朋友虽然偶尔会脱口而出一些粗鄙的语言,林千瑀倒觉得挺正常的,打游戏嘛。
林千瑀不怎么用QQ,羽梨也就着他用微信联系。小朋友偶尔会给他发语音,甚至会拍自己弹吉他的视频。虽然林千瑀知道这个吉他视频也是网上下载的。
他们关系开始变淡的转折点是在某天晚上,羽梨问:“教练你为什么不去其他大区服挑战一下大佬?”
那时恰逢千余已经走上了那个乡下小服务器的巅峰,正苦恼没人敢接他的挑战邀请。羽梨的这一提议让俨然已经是PVP疯狗的林千瑀醍醐灌顶,他彻夜做功课,买到了PVP人才辈出的几个服务的账号,次日便找虐去了。不过当时这些账号里还没有现在元老服的千余。
不到一个月,林千瑀的纵胆在两个PVP大服狂歌逍遥和饮马河川声名鹊起,竞技场邀请纷至沓来。在那之后,羽梨时常微信问林千瑀来不来YY,得到的回复都是在竞技场。
后来一位3V3队友借给他一个元老服的账号,建议他去乍雪初晴看看。元老服一号难求,那个账号已经用转职卡由燕颔转为了纵胆,林千瑀对这位友人不胜感激。此后,他在竞技场之余,用借来的账号去元老服比武广场练习切磋。三月,他终于下定决心,高价收了一个元老服的账号,也就是当时一战成名的纵胆少侠千余。
那时候的林千瑀基本已经和羽梨断了联系。
不知多久之后,林千瑀登回最初的纵胆账号准备转手卖掉,才读到羽梨给他留的最后一条信息:
“教练,你最近在狂歌吗?要不要来看看我的大号?我现在是狂歌最大PVE门派的掌门,是个穿杨,id羽淋漓,你来了换我带你。”
林千瑀这才明白,为什么羽梨当初建议他去别的区服看看。
后来当他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是在无妄魇的YY里。那个月无妄魇正在和狂歌逍遥的一个PVE洛琼小姐姐玩暧昧,林千瑀进房间的时候,他正和团长谈一件PVE装备的价格。
林千瑀听着这团长声音挺耳熟的,但他没好插话,在一旁等着他俩谈完。
“嘿千余,给你介绍一下,这我兄弟,狂歌PVE大佬门派的掌门羽淋漓。”不知内情的无妄魇说道。
还真是他。偶遇故人,林千瑀不免有些兴奋。但他刚说出一个“羽梨”,便被只对方开口打断了。
“别介绍了,我不想认识。走了。”语气波澜不惊。
林千瑀想起此前那些杳无回声的微信信息,被拒绝的好友邀请,登时明白,这位好友大概是无可挽回了。
那几天他还挺不好受的。
他也试图拜托总裁说情,但这位队友并不上心,让他给带个话也不了了之。
直到那天,林千瑀在贝川那个被无形羞辱的夜晚,他在无妄魇发来那张私人小群截图里,再一次看到了羽淋漓。
他的文字口无遮拦:“他妈的看他骚成这样菊花没少被人爆吧?说不定挤个地铁都趁机往别的男人裤裆上蹭哈哈哈哈哈哈!!!你该让他口的说不定口活还不错!”
和无妄魇一起附和着讥讽他的,曾经像弟弟一样乖巧无邪的小羽梨。
唉。
林千瑀当时受到的伤害没少羽淋漓那一份。但终究是陈年旧事,此时回想起来,疤痕早已消退得所剩无几。
“教练,好久不见呀。”
酒店大堂,羽淋漓,槐北映寒星的穿杨选手漓渚,笑着露出了他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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