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一更（1/2）
绢香婆婆似乎是打算在这里过隐居生活, 店铺建立在并不好找的街道里, 连装潢都延续着前任店主的风格，完全没有改变的意思, 怎么看都不值得信任。所以, 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周围的熟客会找过来，外人找到这里的几率很少，而且就算真有人找到了, 她也可以拒绝不做。
总之就是这么任性。
“不过优子是例外，她就算大半夜跑过来打搅, 我也只会很高兴。”绢香婆婆正好端着一个大大的餐盘出来了, 不等京极优子起身，赤司已经先她一步把餐盘接了过去, 两碗京极优子要的汤豆腐, 还有生鱼片、天妇罗，各种琳琅满目的小菜以及冒尖的米饭，看来绢香婆婆是把她厨房里的存货全用上了。赤司刚一接过去就觉得手一沉。
“好孩子。”对于赤司，绢香婆婆是越看越满意。
店铺里没有外人，她也就坐在了对面的座位上，暗搓搓的安利京极优子：“当时我摔倒了, 是优子一直把我背到了医院里。到了医院, 伞全遮着我了, 她身上还在滴水呢, 就又替我缴费拿药跑上跑下的, 还不忘去外头帮我买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和暖和的毛毯，坚持等到我家里人赶过来才离开。这样善良的孩子现在可是很少见了。你说是吧？”
“婆婆……”京极优子无奈的喊道。
“干嘛？我又没问你。”瞪了优子一眼，绢香婆婆热情不减，“她当时连个名字都没留，还是我出院后成天在街道上转悠才找到她。”
“本来是想做顿好吃的酬谢她，不过她倒好，看着这家店太破旧，又帮着我把店铺里年久失修的那些东西全部修理了一遍。你看，你头顶的灯泡就是她帮我换的。本来门口那扇木门她也想帮我换了，但我不想招待那么多客人，也就没换了。”木门要很用力的推才能推开，而且摸上去总感觉会啪的一下倒下来，帮绢香婆婆挡了不少顾客上门。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说着京极优子的热心肠，什么这一年里有空就来看她啦，有时不吃东西也要帮她打扫店铺啦，来的时候总是会给她带些小礼物啦……如此种种，夸得天花乱坠。
说完一连串优点，为了避免太过，她还在后面勉强加了个缺点：“就是厨艺不太好，简单的料理还好，难度大一点就不行了，没这方面的天赋。”
她也没举具体事例，但赤司想到自己前两次教京极优子制作抹茶的事情，脑袋里一下子就能浮现出具体事例，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这间店铺其貌不扬，连餐具也都是粗瓷，但美味的料理，即使盛在简陋餐具中，内在的味道还是不会变。赤司看着眼前的汤豆腐，小巧的碗里，只盛了这么一小块豆腐，浸在澄清的汤汁里，连配菜都吝啬地没有加入，看上去并不好吃。
可一旦举起勺子，勺起一勺豆腐并汤汁送入嘴中才会发现，之前的那些判断完全是错误的。
尽管没有放入五花八门的配菜，可用来煮豆腐的汤汁是上好的高汤，撇去油腻的那一层，再舍弃底端不能继续再煮的残渣，留下来的，只有中间这一层澄清的汤汁。海产品的鲜味顺着口腔一直到达胃部，让人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就像是京极优子带给人的感觉。
初看时怎么样都是个不好接近的前辈，可实际接触后，才会发现她的温暖之处。
京极优子忙着在和固执的老人家解释赤司真不是她的男友，也不是准男友。
而赤司征十郎则一口一口地吞咽着那些婆婆精心准备的餐点，虽然豪华，但也都是家常菜，美味的同时，还有一股久违的家的味道，袅袅升起的烟气中，他的母亲似乎就坐在旁边一脸慈爱的看着他，偶尔停了一瞬，就会感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拂过他的头顶：“征十郎，你今天又不开心了吗？”
妈妈……
他眼圈有些发热，狼狈地埋下头，泄愤般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桌子上的食物。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在他的头顶揉了两把。
“你慢点吃啊！”坐在对面的京极优子哭笑不得的望着自家学弟，“细嚼慢咽，细嚼慢咽。”同样的词她说了两遍，实在是被赤司刚才的吃法吓着了。
怎么看怎么像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既视感，也不知道是绢香婆婆做得太过好吃还是赤司一直没吃东西有些饿昏了。
“一口气吃这么多待会胃又不舒服了，本来你这两天压力已经大到吃不下什么东西了，现在好不容易能吃进去，也不能硬撑。”京极优子收回手，为他倒了一杯热水，“慢慢吃，不够还有。”她指的是赤司这两天在篮球社吃餐点时的表现，虽然嘴上不说，但他餐盘里的东西是最少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她又把绢香婆婆拉到了一边，两人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事情。
等她们讨论得差不多的时候，赤司也已经把桌子上的食物扫荡一空了。老婆婆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看他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也没之前那么炽热了。
“婆婆，多谢款待！”
厚重的旧木门重新关好。他们再次走到了街上。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京极优子问道。
赤司对玩乐的兴趣不是很大，但他难得的不想回学校，他情愿待在这里，哪怕只是在这狭窄清冷的陌生街道上，晒着暖融融的太阳，和少女并排慢慢走着，消磨时间。
“我无所谓，前辈有想去的地方吗？”
京极优子莫名其妙：“你不要太在意我，今天不是说好我带你出来玩吗？当然是看你想去哪里。”
赤司在他仅有的几次外出经历里努力搜寻，终于想到了帝光那个总是翘训练的前队友经常去的地方。
“电玩城？”
看着赤司那张一本正经的脸，京极优子怎么样也不能把这个词和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看上去实在不像是很会打游戏的样子。
很快她就自打脸了。
事实证明，脑袋聪明的人，学什么都快。
比如她哥，比如赤司。
“啊啊啊！快死了！快死了！你小心点！！！”站在赤司身后，京极优子比玩游戏的人更加紧张更加投入，恨不得能自己上。
这是一款体感游戏，光是看着游戏里的丧尸一步一步向你走进就已经很让人不安了。京极优子和赤司一起玩，下意识挥拳马上就被丧尸给咬死了，只剩赤司还在坚持作战。
面上戴着一副体感眼镜的少年对京极优子紧张的叫喊声充耳不闻，他险险躲过一个丧尸的迎头一击，转身便帅气的用手中的机枪把它射成了筛子。
“这个转身，超帅气！”
京极优子立马就站在后头欢呼了起来，全然不知道坐在座位上的少年悄悄红了耳垂。
顺利刷新了电玩城的排名，他们又去玩了其他游戏，还有少女心十足的娃娃机。
京极优子一看见那些可爱的娃娃就挪不开脚步了。
她还没动，赤司便率先往前走一步到达了娃娃机面前，投了几个硬币进去。
“这个不好抓啊。”京极优子觉得还是不要浪费钱比较好，“要不我来吧？”
“没事。我可以的。”他见过青峰大辉替桃井五月夹娃娃的场景。看上去好像很简单。
然后就被狠狠打脸了。
“这里的娃娃机都被店长动过手脚，你抓不到很正常。”京极优子凑到他耳边小声告诉他这个人尽皆知的高级情报，然后把自己手里的硬币塞进了投币口。
一瞬间掉落了两个。
一个是夹起来的，还有一个是堆得太高，从出口那里滚下来的。
赤司征十郎：“……”
“所以一般情况下，我只在最后留两个硬币。”京极优子讪笑道：“店长也要赚点钱嘛。”总之，拼运气是拼不过她的。
不过最多也就是一夹一个准，或者因为各种不可抗力的原因被她捡漏，这样一次掉两个玩偶的概率京极优子也是第一次遇见。
她拿起那两个玩偶，是一黑一白的两只小马驹，除了颜色不同，再也没有其他差别了。
“你要吗？”她拿着玩偶在赤司眼前晃了晃。
赤司本想说不要，可看见那两个玩偶，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神差鬼使的变成了赞成：“请给我一只白色的。”
见京极优子笑着看着他，他急忙又加了一句：“我有一匹叫做雪丸的马。”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这么一句，越解释就越像是在掩饰什么。
“给！”京极优子没想那么多，爽快的把玩偶塞到了赤司怀里。
他们又去玩了其他游戏，有测试力度的机器，戴上拳击手套，京极优子的眼神就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数值让她直接变成了第一名，成功拿到了店长准备的奖品；还有投篮的游戏，两只橙色的篮球不断被投进球网，看得让眼花缭乱。最好玩的还是跳舞机，站在上面跟着箭头动作，极其考验身体协调能力和眼力见，两个人原先只是铆着一股劲和对方比拼，但玩到最后居然吸引了一堆围观的观众为他们喝彩。
从电玩城出来时，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
但他们都玩得很开心，赤司的嘴角更是挂着怎么也消失不了的笑意。
“对了，我还有一个东西想给你。”京极优子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赤司迟疑着接了过去。
“等一下。”想起弟弟设定的那句耻度有些爆表的台词，京极优子急忙制止了他想要打开的动作，“你回去再打开吧。”
里面附带京极御稍微有点啰嗦的说明书，比她直接口述要好。
“好吧。”赤司征十郎将盒子握在手中，但仍然有些不明白：“前辈为什么突然想起要送我礼物了？”
“因为过段时间就是全国大赛了。我之前说了要送你礼物。”
赤司哭笑不得：“可那是等我们拿下全国大赛冠军之后吧？”现在还早着呢。
“因为我相信你啊。”
五彩纷呈的霓虹灯下，少女翠绿的眼睛像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闪烁着细碎而好看的光芒。
“有赤司征十郎带领的洛山高中绝对不会输。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着的，大家也是。”
“所以，你不要那么害怕失败。”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手掌，最后落到了那只红色的礼盒上，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要将一切心绪吸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起加油一起努力吧。”成功一起，失败也一起。
不是你，而是我们。
“好……”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
傍晚回家时，他的父亲已经坐飞机飞往了另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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