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2）
“是。”曼沙说完就低头封住了殊华的嘴唇。
事情有些不受控制，真的不能见他，控制不住亲近他，也没有办法拒绝他。曼沙这样想到。
两个人一起暖在了床上……莫名奇妙就这样了。
曼沙闭眼躺在床上，呼吸均匀。
殊华看着这样的场景，侧身抱住了她的腰，“这样的场景我有梦到过。”无数次梦到这样的场景了。
“我很累了。”曼沙闭眼道。
“梦里也是和你在一起。”殊华自顾自说道。“甚至在遇见你之前就有这样的梦，奇怪吗？”
“我真的困了，睡觉吧。吸血鬼需要睡觉的吧？”曼沙伸出一条胳膊环在殊华头顶。
“嗯。”殊华感觉自己仿佛是一片清澈的湖水，依伴着山峦流淌，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没有这么安宁过……他也困了。
巴黎的雨下了一夜，可能没有一夜，也许只是殊华入梦前雨仍旧没有停罢了。秋天的每一场雨都带了绵刀子，窗外的草坪，路边的梧桐几乎是在一夜间肃杀枯黄。仍旧有一点绿意不肯退去，斑驳在湿润的桐枝。
“这么多年了，我仍旧没有学会克制。放纵后又全是悔恨遗憾，陷入反复矛盾，下次碰到又会再犯。”殊华醒来时模模糊糊听见曼沙在他耳边这样自顾自地说。曼沙起得很早，至少比殊华早那么一点，殊华睁眼时她已经在他睡时悄无声息收拾好行装，但仍旧坐在床边凝望着殊华。
“可以看得出来。”殊华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打了个哈气继续说道；“你不像是个受控的人，不受任何人的控制，包括你自己。”
“一直被钳制着会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比死了还难受。”曼沙仍旧坐在床沿，低头望着殊华。“你死过吗就说这样不负责的话？”殊华一句堵到曼沙哑口无言。
她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比苦还难看的笑；“你看起来知道很多呀。”她尽力使那个笑容看起来更真诚：“我得了气喘，如果不吃糖不吃辣不吃牛羊海鲜不吸烟不喝酒不用香水不暴食不纵欲不生孩子随身带着喷雾我可以勉强有机会平安活到八十岁，如果我总是不忌口不在意犯了上面的任何毛病我可能四十岁就会死，你觉得我该怎么活比较合适？”
“嗯……”殊华清醒过来了：“我选择第二种……”他尽量想象自己是个只活几十年的人类掂量着说。“一百年和五十年区别不大，质量却很……”
“呵呵呵……”曼沙几乎笑出眼泪：“这倒很像你的风格，你总是对人生很积极。”她深吸一口气；“你的生命几乎是无限的，你体会不到人类的卑微……我选第一种。对我太重要了，尽管我一直不想承认，但他对我太重要了……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会以自己的感觉为主，不太在意别人怎么想。”她真的哭了：“今天无论如何能和你这样讲我都很高兴，以后就不要见面了，以后你也会好运吧？”她低下头来亲吻了一下殊华，起身向外走去。
“你表现的像是打算翻脸不认人了。”殊华坐起身来这样说道。
“我要禁欲的。”她转身笑嘻嘻道，让人完全想不到。“我房钱结到明天的，你尽可以睡到中午再走。”
“砰！”门被从外面关上了。
“可你身上没有装气雾剂……”殊华望着门框，低声呢喃着。
也许她只是怕死，并不想和一个吸血鬼纠缠太久吧？
曼沙走了没多久又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为巴黎的秋天再添一份浓愁。可愁什么呀？航班延误他也可以在巴黎多呆几天，刚刚经历一场艳遇，人生还有很长，如果走到南方的话也会艳阳高照，这点雨又能给漫长的人生添上多少微不足道的愁绪呢？
雨一直断断续续下着，殊华估计是不能等雨停了。服务生送上来早餐他喝了橙汁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就冒雨打车离开了。
曼沙估计也走不了，走的话离开巴黎倒是会简单一些，走远的话倒车会很麻烦的。她只是不想多看他一眼而已了。
只见过一面的人，被讨厌了也没什么所谓吧。
打开手机是无数个未接来电，有碧芸的，有大哥的，也有来自酒店房间的。昨天出门的时候他并没有说会在外面过夜。回去之后肯定是一通盘问。
刚到酒店接待看见他脸色不太对劲，他直接乘电梯上楼选择无视，看来昨天晚上事情的阵仗不小嘛。
虽然明白他们的关心，但心里总是在这样的关注下有些不太舒服。可能也是因为等一下他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种事情讲出来总归会有一些哪里不太对劲，或者单纯的不想自己的事情总被公之于众罢了。
令人意外的是：殊华回来后他们并没有要过问殊华昨晚去向的事情，甚至碧芸想要说什么都被李客用眼神制止了。
“准备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殊德走过发呆的殊华身边的时候对他提了一句。
“好！”殊华回过神来，应了一句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们没有问什么，刚好他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和他们说。
殊华感觉自己做过一场梦，只是做了一场梦，无足轻重，但又久久不能释怀。
仍然要收拾东西离开了，远离这座陌生的城市，和其他所有城市并没有什么不同。火车路过一个又一个站台，旅客换了一批又一批，殊华还没有到站。漫长的人生教会他的就是耐心和等待。
殊华希望再下一场雨，如果再来一场雨，他就可以留下，他会尝试找一下她。渴望得到更长久的联结，但又会恐惧这场连接也不过烟火一般转瞬即逝，或者把她变成血亲，可那样终归会熟悉，会熟视无睹，形成一种更加长久更加细密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