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2）

方庆黎微叹一口气，真是有够烦了，“懒得说了，爸醒了叫我，我先带钰儿回家休息，再回来处理二姐的事。”

他拽起方钰，方钰也是一言不发地随着他走。

这孩子该好好休息……

人就坠落在跟前，他都险些被那场景刺激的吐出来，别说二姐对方钰的意义，这孩子……

方庆黎忍不住湿了眼眶，没忍住就落了泪，他怕方钰看了伤心，赶紧把泪抹了，可一看这孩子，又觉得这孩子是傻了，一句话都不会说。

方庆黎也不想主动说起刚刚的事，就叮嘱道，“你先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先睡一觉，待会舅舅来接你。”

他看方钰一直低着头，黑发遮住半张脸，他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表情，“你别怕，有舅舅在，舅舅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方钰动了动，他睁着发红酸涩的眼睛，洗澡……换衣服……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

他身上什么时候沾了那么多血……

方庆黎看方钰低垂着头，又忍不住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

人就在跟前坠落，方钰当时挣开了他的手，这孩子可能不能相信，还缓缓走到坠落的地点，就这么蹲在了他母亲旁边……伸手触碰那被摔烂的半边脸，医生也很快就赶来，方庆黎拖着方钰想让他让一让，没想方钰和医生，一起把人抬上担架，表现的很是淡然，面无表情……

“小钰。”他叫他，他没理，只是蹲在急救室外面，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庆黎有些承受不住，走到拐角处深吸几口气，才叫了方家的人来。

“你好好休息，我一回来接你。”把人送进屋里，看人走进浴室洗澡，方庆黎还止不住有些担心。

但医院那边还乱着，他不能不去处理，他怕他不去帮方钰说点话，这孩子又不知不觉被人决定未来。

他敲了敲浴室的门，“我先去春馨，一会回来，你别做多余的事，记得等舅舅回来。”

浴室里热气微熏，热水冲刷身体的异味的疲惫，方钰擦洗着身子，尤其是双手，洗得差点蜕皮。

他觉得自己内心很平静，并没有太大的悲伤，解脱了？

他果然不是个好儿子吧？母亲去世了，竟然没有特别悲伤的感觉。

方钰擦干净身体，换上睡衣，冷漠的想着，死就死了吧，何必死在我面前？是刻意的吧？之前的所有的温柔都是装的吧？

他推开浴室门，泛着湿气的脚踏在木质的板上，一步一脚印，他穿过客厅，却在看到一个虚影时，瞪大了眼睛。

客厅里，有个浑身是血的人，正躺在那里。

直勾勾的盯着他，这血肉模糊的人目光涣散，却又执着，似乎感应到他盯着她，她缓缓立起，弯曲成90度的身体艰难行走着，在向他靠近。

猩红的血在地上流淌……

她盯着他，像在盯着此生最爱亦或者最恨的人。

方钰惨笑一声捂住眼睛，他知道了，那一刻，他心里涌上来的不是悲伤。

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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