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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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维利亚。西班牙广场。

信鸽在斜阳中掠过，剪影投射在白底青花的威尼斯拱桥上，宛如一尾尾徜徉其中的灰鲤。阵阵钟声从玛利亚路易莎公园的哥特式尖塔顶部传来，广场中央的喷泉在暮色中如同起舞般喷涌出道道水柱，引得一旁玩耍的孩童嬉笑打闹。

令卿漫步在广场主塔底部的圆形回廊中，举起单反，随手拍下护城河上慵懒游弋的野鸭，不经意间转头，便看到在拱廊处围着一圈穿着各异的游客。人群中心，一名黑发褐肤的吉普赛女郎“啪”地一声展开手中的纱扇，摆起架势。

在古典吉他的伴奏下，女郎或击掌，或踢踏，清脆的声响将喧嚣掩盖，夕阳下旋转的艳红色裙摆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将弗朗明戈的诱惑与愤怒演绎得淋漓尽致。

令卿饶有兴致地在观众群外围欣赏着，正想把舞姿记录进镜头中，却忽听一声闷吼，站在他对面的一名银丝白种老人捂着自己的心脏，面容扭曲地跪倒在地。

不明情况的观众们尖叫连连，舞者与乐手也错愕地停下动作，慌张地后退两步。

令卿却下意识地冲上前，一边喊着“Soy médico！Soy médico！（我是医生！我是医生！）”，一边推开人群，蹲下观察着老者的情况。

老人此时已经昏死过去，面色紫绀。令卿开口询问道：“Se?or, está bien? Se?or？（先生，您没事吧？先生？）”，见对方毫无反应，又用手指探查着对方颈动脉波动，当机立断地决定实施CPR。

就在他将老人放平，正打算开始胸外按压时，一双女性的手却抢在他前面覆上了老者的胸膛。

令卿抬眼，只见以为长发飘飘的亚裔女性不知何时也已跪在一边，姿势标准地摆出了按压动作。

女性面不改色，冷静地命令道：“立刻拨打急救电话，再去检查他身上有无任何药物。”

见令卿还在发愣，她只说了句：“快！”

“卡——！”

林松在镜头后挥了挥手。

群演们这才松了口气。

姜叶舟像无事发生过一般，悠然地站起身，看着白晓：“西语发音还蛮标准的嘛。”

白晓平静地回道：“大学里学的二外就是西班牙语，或多或少还记得些。”

“肢体还有些僵硬。”姜叶舟耸耸肩：“不过令卿本来就是这种社交障碍的设定，这样演也不错。”

助理将外套和水递给她，她接过，又打了个哈欠，抱怨：“这都拍了一整天了，什么时候收工啊。”

莫天天从场外走上来，笑道：“林导说再拍完下一条今天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姜叶舟眯了眯眼：“你一个主制片，怎么还二十四小时盯场的？”

她看了看莫天天，又看了看白晓，恍然大悟：“难不成你们是……”

莫天天连忙摆手：“不不不，你想太多。我只不过是他的经纪人罢了。”

“这就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姜叶舟秀眉微颦，若有所思地走远。

莫天天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头对白晓道：“都觉得我潜了你，然而事实是我不仅什么也没捞着，你还欠了我钱。世态炎凉，世态炎凉。”

白晓只是默默说：“我去看剧本。”

莫天天抱着双臂，刚想再问些什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姜叶舟她经纪人说是有个投资商想让我们见一下。”

白晓愣住：“投资商？”

“嗯，大投资商喔。据说特地从英国赶过来，就为了请我们吃一顿饭。就今晚。”

“我——”白晓刚想开口。

“不能拒绝。”莫天天打断道：“对方跟我保证过了，绝对是正经饭局。而且是姜叶舟那边的关系。我们本来就欠她人情，没有不去的理由吧？”

见白晓还想说什么，莫天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要拍下段戏了。你争取一次过，不然到时候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就要赶场子咯。”

也许莫天天乌鸦嘴作祟，果不其然下一场戏因为种种原因反复拍了五六次。等到正式收工时，天色已然全黯。

王平早就等候在一旁，将莫天天与白晓二人领到姜叶舟的保姆车上。

莫天天有些疑惑地问：“林导不用去吗？”

王平只道：“对方只要求见叶舟与白晓先生，你其实也可以不用来的。”

姜叶舟坐在车上，见怪不怪地低头滑着手机，说道：“别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小情人单独赴会啊。”

莫天天嘴角抽搐：“说了不是你想的这种关系……”

他顿了顿，思索片刻，又道：“王哥，白晓他没见过什么世面，我怕他有失礼仪。我跟着放心些。”

王平颔首：“我理解你的心情。多一个客人无所谓，你跟着来就是。”

莫天天笑道：“谢谢王哥。”

直到车辆启动后，莫天天才发现，原本停在保姆车周围的六辆黑色轿车像是在护驾般，跟在后面缓慢行驶着。

他眉头微皱：“这么大排场？”

王平面色不改：“他们这些老板，比较看重安保。”

“可这毕竟是在西班牙。难不成要见我们的投资商也是外国人？”莫天天挑眉。

王平却只是说：“到时候见着便知道了。”

莫天天只好闭上嘴。

白晓冷淡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一直没说话。姜叶舟埋头玩手机，嘴里哼流行歌，一派轻松的模样。

他们离开塞维利亚城区，又开了半个小时，才来到一处葡萄酒庄模样的古老庄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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