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控(1/2)
“没什么好谈的。”磊哥说,“你敢打芊芊就该想到我会找你。”
江城见他说着不谈,也不动手,暗自庆幸长年潮湿的木杆果然容易断裂,可以吓唬他们。
“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我朋友被欺负了,我还能看着不成?”
磊哥脸色阴沉,在心里骂他想谈谈都不说两句软话,总不会指望自己这么多人被他一个吓服软吧:“打女人你也好意思。”
“你们以多欺少也挺好意思。”江城把木杆在肩上敲了敲,说,“给个解决办法吧。先说好,站着挨揍我不干。”
“……好!我给你个解决办法!”磊哥话音未落,一拳招呼过来。
江城反应不及,结结实实吃了这一拳,半边脸都麻了。眼看几个男生跟磊哥冲进来,他抡起木杆横扫,不顾收敛地用力。几人一一被拦腰截住,撞到隔间门上,“哐”“哐”连声巨响。他抬腿就朝外跑。
磊哥伸手扯住他的头发,江城咬牙抽了口气,不拉拽他,反而死死压住他的手。磊哥还没能做出反应,江城猛地低头弯腰,两腿蹬直。他腾空而起,从江城背上划过一道弧线,飞出厕所门口,重重摔到地上。
江城一步跨出来,反手甩上门,把木杆插到把手的空隙里。下一刻,里面的男生就开始踹门。
他脚踩磊哥的小腹,抄起扫帚杆,瞄准他的头就要捅过去。下手偏离两厘米,“咚”一声打在脖颈旁边的地面上。
“解决没解决?!”江城大声喊道,破裂的唇角落下一滴血。
厕所外聚集了二三十个学生,隔着几米驻足围观,不知道谁看热闹不嫌事大,鼓掌叫了声:“好!”
江哥一战成名。
“扛把子被年纪第八打趴下”这种新闻太劲爆了,第二天就传遍全校,在无数人的口舌间辗转。江城披着校服外套上学,从校门口走到教室,被七个人嘻嘻哈哈地叫“江哥”。学生们有意无意地关注他,密切留意事件的最新进展。
换言之,他们都在等江城被磊哥套麻袋,敲闷棍。
像曹北雁那样叫得动几个男生的人,不是不能堵住磊哥揍一顿,之所以见面叫声“哥”,是因为今天你叫人把他揍了,明天他能叫更多人揍你。有人跟随,敢报复,在学校里活动,对于大部分学生来说,这就是最可怕的黑恶势力了。
江城坐到座位上,发现抽屉里多了一件短袖夏季校服。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干干净净,带着橙子味的洗衣粉香,没有丝毫汗臭味。他好不容易才在领口附近找到变浅的墨水迹,心虚地想,这真是我的校服?
他想穿上身,又有点舍不得弄脏,把脸闷在里面,闻着淡淡的香味,想,总得让那家伙把闷气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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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有人看到江城给校外的青年递烟。
而后几个月,他时而戴着纱布和创可贴来学校,磊哥却从来没有宣扬自己揍了回去,气焰始终被他压了一截。
江城从小走街串巷,底层人士见得多,不识珠宝红酒,认识山寨班尼路。初中学校里的所谓“扛把子”,所谓“狠人”,站到校外的人面前,不过一句“嘿,小孩”。他越过磊哥,直接和他们搭上联系。
最初只是一包烟一顿饭的酒肉交情,后来有人说:“朋友缺人撑场面,辛苦费一百,来不来?”
江城开始频繁地参与街头斗殴。
无数次,他把不知姓名的人打倒在地,剧烈喘息。心脏还捶着进攻的鼓点,放任血液冲撞经脉,指尖热得仿佛要着火,又像要炸裂。这灵魂天生迷醉于暴力。年纪第八还是第八百,仅仅关乎将来事;身体受伤或流血,他只道对方会比自己更严重。世上不会有什么东西比别人惊惧的表情更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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